不会有人知道,时尽折跟她刚刚帮这一车人,或者下一车的人避开了丢命的劫难。
可这些大难不死的人里竟然有人故意占走了他的座位,舍赫不高兴,很烦,又有点讨厌人类了。
“这脸怎么垮了,来笑一下。”
时尽折捏住她的脸,手动帮舍赫做出笑的表情。
舍赫视线偏移,瞟过满脸心安理得的中年女人,时尽折刚刚都回去拿东西了,也没看她们有反应。
位置可以坐,但为什么要又瞎又聋又哑。
她坦言:“我在不高兴。”
“别不高兴,是我不想花精力跟没关系的人浪费口舌,反正我也不坐,怀孕很辛苦,她一个孕妇坐就坐吧。”
时尽折再喂她一块糕点,说话声音低低的,“你记住,没事远离老弱病残,想想你自己偶尔都会对幼崽放宽处事标准,更别说是别人了,理和情不一定同时存在,慨他人之慷的人很多,我跟一个八个月的孕妇争,吃亏的只会是我。”
“那我争呢?”
“指不定比我还亏。”
时尽折未尽之意说的舍赫无语,她吐槽,“人类真烦。”
“还好我不是,你不会烦我。”
舍赫将一言难尽挂在脸上,没听过上赶着骂自己的。
隔壁座位,中年妇女倚靠座椅,磨磨唧唧念叨个没完。
她得意的拍下孕妇的肩膀,“你看看,我就说不用买好的座位吧,多花那个冤枉钱干嘛,一张商务座两千七,一张二等座才八百,要不是你怀孕了,咱们坐其他车才三百块钱。”
她声音不低,前后两排都能听见,后排有个穿职业装的女人开口,“占了别人的位置就低调点,你没来之前,这个车厢特别适合给我补觉。”
加班人的怨念扑面而来,她那眼袋和黑眼圈里装的全是怨气。
中年妇女撇撇嘴,拿出手机,小声外放看视频。
孕妇低着头,余光先落在舍赫的无名指,继而向下,定在那双露出裙面的鞋子上。
manolo blahnik的缎面高跟鞋,是她一直想要的经典款。
真好看,亮晶晶的,上面的水晶会掉吗,如果是她的鞋子,掉了一定会心疼的。
看着看着,吧嗒一滴眼泪掉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总之忽然就很感伤,控制不住想掉眼泪。
孕妇一哭,中年妇女顿时不干了,指着刚才呛声的职业装女人大骂吓哭了她女儿,万一孩子出事你赔的起吗这种话。
“原来是你女儿,我以为你是传说中的恶婆婆呢。”
“怎么说话呢,你也是女人,不知道怀孕不容易啊,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啊。”
“不知道,没怀过,你可以闭嘴了。”
妇女听这话不乐意,一嗓子嚎起来,吓得才缓过劲儿的黑T青年一激灵。
舍赫嚼东西的频率即刻放缓,做深呼吸,时尽折只斟酌半秒就走回去。
“麻烦二位座位还我,另找地方坐吧。”
中年妇女吵的上头,转头就开火,“坐坐怎么了,你个大男人这点忙都不愿意帮,十月怀胎容易吗,这么不懂体谅女人,有钱了不起啊,不让我坐不就是瞧不起我是穷人吗?”
话题拐出个山路十八弯,旁听的人都没搞懂,谁提钱的事了,怎么就跑题到有钱没钱的事上了。
中年妇女还在指责,“谁不是从女人肚子里出来的,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冷血,我女儿一个孕妇多不容易,吃不下去东西,白天吐晚上……”
“跟我有什么关系。”
时尽折平静的打断她,“我有妻子,她怀孕跟我无关,穷不穷的,就算有个乞丐站我面前,我现在瞧不起的也是你,起来。”
妇女声调又高一度,“欸,你怎…”
“她老公死了吗?”
舍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句死了吗,给中年妇女问傻了。
她气焰瞬间熄灭,支支吾吾的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
舍赫有意等待半分钟,没等到答案,接上一句,“节哀。”
从莫名其妙悲伤情绪里抽回神的孕妇懵懵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职业装女人脑瓜子嗡嗡的,“人家请你起来呢。”
“我…”孕妇环视周围人,“应该离到站不远了,我能不能…”
“除了我的位置,这车厢里谁愿意给你让座你就能坐哪个。”
时尽折手一挥,先一步将矛盾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精神萎靡的黑T青年被吵得头晕想吐,直接呼叫乘警,“弄走弄走,再不走,我怕我死这儿。”
他真的有种死感,一惊一乍的声音对他的心理是很大的折磨。
面对人高马大的乘警,妇女忍气离开车厢,母女俩走到车厢尾,坐着的人里也没人主动让座。
车厢终于消停,时尽折又挤回来。
他们斜后排的职业装女人拿手机小声发语音,“虽然背后说人不好,但我碰到这孕妇大概率没结婚,或者感情关系不是很正当。”
老公要真死了或者离婚了,中年妇女会直接卖惨说他们欺负孤儿寡母,能被一句死了吗堵的打磕巴,是因为本来就说不出口。
为什么说不出口,因为不光彩呗。
舍赫听见了,抿口温水,对时尽折说,“男人女人都有理由去骂,什么话都让她说了。”
“因为这些特质男女都有,并没有归属性别,所以可以范围攻击。”
时尽折糟心道,“流年不利,我感觉今天就不适合出行。”
“出都出了。”
舍赫看眼时间,再有一个多小时就到地方了。
晚上八点,晚点三个小时的列车到站。
出站前,舍赫遗憾道,“还是应该有自己的高铁啊。”
好明显的暗示,时尽折眨下眼,“我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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