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涛!”厉庭川在餐桌旁冲门外吼了一嗓子。
“司令,怎么了?”李涛急匆匆跑了进来。
厉庭川神神秘秘地冲李涛勾了勾他那蒲扇般的大手,“过来。”
厉庭川在李涛耳畔低言,“老爷子回屋了,去拿瓶好酒来,拿最好的那瓶,宋岩刚送来的那瓶92年的啸鹰,今天给它开了。”
王楚安轻声嘀咕道,“92年的啸鹰?这就是有钱也买不到啊?别……别那么奢侈了,凑合喝一瓶就行。”
厉庭川急赤白脸道,“你是我多少年不见的师兄,你这是贵客啊!必须好酒招待。况且我一会儿还有求于你。”
厉庭川到现在饭都没顾上吃一口,只顾着投喂左右两小只了。顿顿都是如此,喂完大的喂小的,这不是给小崽子剥一只虾,就得给小赫天剥一只虾。一手的虾油,他倒是乐此不疲。
红酒被李涛小心翼翼地打开,厉庭川接过红酒,顺着杯壁将红酒倒进王楚安的高脚杯里。
厉庭川刚拿过自己的酒杯,就被一旁的小崽子将酒瓶抢了过去。“你不能喝酒。”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的小人儿,也是那么的可爱。
男人吸了一口自己指尖的香烟,轻捏小人儿的小脸,“哥好久没喝了,哥都馋了,快,给哥倒上。”
小崽子气鼓鼓地看向男人,“不行,你身上有伤,喝酒不利于伤口恢复。”
男人讨好得去牵小人儿的小手,“哥少喝点,少喝点还不行吗?你看在家里来客人的份上,好不好?哥求你了,行不行?”
小崽子撅着小嘴儿,无奈地斜睨男人,“你说的,只能喝一点儿。”
“对,只喝一点儿。乖,帮哥倒上。”被小崽子管着,男人心里还美滋滋的。
赫天早早就被哄睡了,大厅里只剩下小崽子,厉庭川和王楚安三人。
其实小崽子试了一天的礼服,早已困得哈气连天了,可她为了看着男人少喝酒,也只能强打精神地坐在餐椅上。
半晌后,两人依旧还有说不完的话,小崽子实在太困了,她嘟嘴道,“哥,我太困了,我想回屋睡了。”
男人侧脸望向小人儿,“困了?”
男人随意的揉了揉小人儿的小脑袋。“走,哥抱着睡觉去。”
还没等小崽子开口拒绝,男人早已将小崽子从餐椅上抱了起来,稳稳的考拉抱,令小崽子安全感爆棚。
或许是起猛了,抻的男人伤口疼痛无比,男人倒吸一口凉气,身上的小人儿连连拒绝道,“哥,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男人忍着疼,将温热的额头抵在小崽子的额头上,“乖,哥抱。”
小崽子拗不过男人,只能乖乖地挂在男人身上,犹如小挂件一般,由着男人缓缓将自己抱上楼。
再等厉庭川下楼时,疼痛致使铁一样的汉子,早已大汗淋漓。
王楚安关心道,“哪儿受伤了?疼成这个样子?”
男人嗤笑一声,“被老爷子用马鞭抽的,没事,小伤。”
王楚安眉头紧皱,不可置信地看向男人,“老爷子脾气还……还这么爆呢?”
男人小声嘀咕道,“这两年脾气好多了,昨天我故意和老爷子叫板,把他气得不轻,所以就挨了他一顿马鞭。”
“来,来,来,喝酒,喝酒。”男人端起高脚杯将红酒一饮而尽。
“师兄,我……我有件事想求你。”厉庭川支支吾吾不好开口。
王楚安指尖夹着香烟,“庭川,咱们两人之间用得着求这个字吗?有什么需要你就开口,我能帮的一定帮。”
男人搓了搓自己的脸,“我还真不好开口。你……你收学生吗?”
男人吸了一口指尖的香烟,随后吐出一口漂亮的回笼烟。“学生?收啊,我上午自己在画室画画,下午教几个学生画画。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那我家小崽子你收不收?听宋岩说你收徒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说是一定得是可造之材才可以。可我家小崽子她只有一脑袋浆糊,也不是什么可造之材。你看能不能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上……”
男人话语未尽,王楚安开口道,“我说师弟啊,你费劲吧啦,东拉西扯了这么半天,原来就为这事啊?我还以为有多大的事呢。行啊,弟妹我当然收啊,谁让咱俩交情在这儿呢。”
“真的?太好了。”厉庭川高兴的手舞足蹈。
“你是不知道,我啊,这一个多月以来,给她找的美术老师前前后后得有十几个了。可她个个都看不上。她要不然就是嫌弃人家学历不高,不是博士;要不然就嫌弃人家人长得丑;还有更过分的,她还嫌弃人家头发长,说人家不男不女。”男人细说着小崽子的罪证。
“我真是拿她没办法。所以也只能求你这个大画家了。我这杀鸡还用牛刀,真是大材小用了。”
王楚安也犯起了嘀咕,“可我……我长得也不算帅啊!我这能入弟妹的眼吗?”
“肯定能,你放心。我回头好好做做她工作。大画家教她画画,她不得偷着乐吗?”男人此时才真正放下心来。
王楚安站起身走到画板前,“这是弟妹的画?”一幅秋季落叶图呈现在两人眼前。
男人瞥了一眼王楚安,他无奈地揉了揉脑袋,他总觉得小崽子不是画画的料。
“是,是我家小崽子画的。这鬼画符的画真是上不了台面。让你教她也真是屈才了。不过师兄你放心,她要惹你生气,不好好学,你就往死里揍她,你想怎么打怎么打,想怎么骂怎么骂,这个我不会惯着她。”
男人的想法很简单,他要让小崽子学个一技之长,他生怕哪天自己战死沙场,到时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崽子在饿死街头。
男人最近反复琢磨,即使自己给她留再多的钱,都不如让她学一技之长。她那傻头傻脑的小笨蛋,即使给她留再多的钱,估计也有让人骗光的一天。
王楚安侧脸看向男人深邃的眼眸,不解道,“你天天捧在手心里的金枝玉叶,也舍得让我打?”
“舍得,怎么不舍得?只要为她好,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师兄,你等我一下。”厉庭川慌慌忙忙地往楼上书房走。
再等下楼时,男人手里多了一根小拇指粗细的竹条,男人郑重其事地将竹条递到王楚安手中。“这根竹条以后就交到师兄手中了。她不听话,不好好学,你就给我往死里揍,我绝不拦着,也绝不心疼她。”
看厉庭川的样子有点寄命托孤的意思,这倒令王楚安百思不得其解。
“庭川,为什么这么做?以你今时今日的地位,你就是养她一万年,你也养的起,没必要打着骂着,非要让她走艺术这条路。”
男人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师兄,我过得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我在什么都好说,可假如有一天我死在了战场上,就她那榆木脑袋,我即使给她留座金山,她也得被人骗光了。”男人说到这里竟热泪盈眶。
“我得替她早做打算。”男人苦笑着看向恍然大悟地王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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