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医院安安稳稳地住了一个星期,小崽子就每天守在医院里喂水喂饭。
“哥,你多喝点坚果粥,医生说多吃坚果对心脏好。这个米粥里有核桃,榛子,花生,杏仁,腰果。”小崽子细说着米粥里的坚果。
男人靠在床头不解道,“这种奇奇怪怪的粥,哥从来没喝过。医院里怎么会有这种粥呢?”
小小的一小只揉了揉鼻尖撒谎道,“医院里早就有这种粥,只是哥不知道而已。这是医院专门为心内科的病人准备的。”
“哦。”男人虽说有疑惑但也没有多问。
上午11点左右,小崽子附在男人耳畔,“哥,我想去买点零食,然后给你再买份坚果粥回来,您看行吗?”
“让李涛和你一块去。”男人牵过一小只娇嫩的小手。
“不,不用,我还想一个人在医院里溜达溜达。我在病房里都待烦了。你让我一个人出去转转嘛,我求你了。”她好似撒娇地摇晃着男人的胳膊。
厉庭川指了指腕上价值不菲的手表,“一个小时,最多一个小时,并且只能在医院里,不许出医院大门,听到没?”
“嗯,听到了。”
小崽子轻轻亲吻在男人额头上,“要乖哦,知不知道?一会儿要配合护士姐姐扎针,别总黑着脸,护士姐姐都被你吓跑了。”
男人嗤笑一声,他轻刮小崽子红红的鼻尖,“哥只是生病了,又不是小孩子,还用得着你这个小东西管哥了?还管得理直气壮的。”
小小的一小只冲厉庭川吐了吐舌头,不服气道,“哥就是不听话嘛,总是不听医生的话,医生让上午打点滴,可哥总是拖到下午。”
“好,哥知道了,哥一会儿就让护士来扎针。”男人拿小崽子没有办法,他嘴角上扬着捏了捏小人儿的小脸蛋算是妥协了。
一个小时后,男人百无聊赖地看着自己头顶上的点滴。
有意无意地听着门外两个小护士的对话。“今天食堂可热闹了。”
“怎么了?”
“有个小姑娘和食堂师傅打起来了,最后在后厨把手都烫伤了,听说还挺严重的。搅得后厨一顿手忙脚乱,咱们估计得晚一个多小时才能吃上饭了。”
“啊?我都饿了。”
厉庭川低眸思索着,“食堂,小姑娘?不会是可儿吧?”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腕上的手表,“可儿出去一个多小时了,怎么还不回来?”
他对一旁的李涛说,“李涛,你去找找小崽子去,看她去哪了?一个多小时了也不回来。”
“好。”李涛应声跑了出去。
几分钟后,小崽子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拿着保温桶走了进来。
男人静静地看向自己时时刻刻捧在手心里的一小只。
“哥,粥打回来了,你趁热吃点吧,让李涛喂你?”小崽子说着将保温桶递到李涛手里。
男人忽然神色一冷,“今天怎么不喂哥了?”
“我……我今天有点累了,我想出去坐一会儿。”小崽子慌着就要往外走。
“滚回来。”厉庭川冲着小崽子的背影顿时提高音量。
惊得小人儿身体一颤,她不想回头,可又不得不回头,她回眸看向男人那双漂亮的眸子,嘴角硬生生挤出一丝微笑。可这笑在厉庭川眼里比哭都难看。
小小的一小只将左手死死背在身后,随后便缓缓走向男人。
男人瞥向小崽子身后的左手,厉声命令道,“手伸出来。”
小小的一小只低着头不知如何是好。
“我让你伸出来,没听见吗?”男人一把扯过小崽子的衣领,声音冰冷的可怕。
小崽子的大腿靠在病床边,被男人吓得脸色煞白,可她依然将小手背在身后不肯伸出来。
“伸出来!”男人忍无可忍,冲着眼前固执的小崽子咆哮道。
小小的一小只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缓缓将左手伸到男人面前。
鸡蛋大小的水泡赫然出现在她的手背上,整整占了她手背的三分之二还要多。
男人顿时红了眼眶,“怎么弄的?”
“被热水烫的。”小小的一小只缩着身子站在男人病床旁。
“怎么烫的?我要听经过。”
“就是被热水烫了,没有经过。”小小的一小只胡乱撒着谎。
“林可儿,哥再问你最后一遍,到底怎么烫的,哥要听经过。”男人此时还有稍许理智。
“就是没有经过嘛。”小崽子攥着衣角回怼道。
“没经过是吗?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吗?跪下!”男人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小崽子和李涛一激灵。
一小只侧脸看向门口偶尔经过的医生和护士,她这么要脸的人怎么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下跪呢?她固执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虽然整栋楼的病人都被医院暂时转到别的楼栋里了,可照顾厉庭川的医生和护士多到数不清,其中还包括江伦军的所有军医。
“哥真的管不了你了是吗?翅膀硬了是吗?就和哥这么犯犟,是吗?就是要气着哥,是吗?”男人怒不可遏,一个个尖锐的问题就那么不留余地地问了出来。
一小只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我不想气着哥。”
话语未尽小崽子便梨花带雨地跪在了病床旁,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怎么突然就被男人罚跪了。
可男人在生病,男人这个病不能气也不能急。所以她也就由着男人,即使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她还是跪在了男人身旁。
“跪着,好好想想自己错哪了。”男人嗓音清冷。
哭唧唧的一小只跪得规规矩矩,只是小脑袋耷拉着。男人不时瞥向小崽子被烫的左手,他多看一次心里就多痛一分,这种心如刀绞的痛让他默默湿了眼眶,一滴滚烫的泪花就那么清清楚楚地挂在眼角处。
半小时后,男人忍着心疼,冷着脸问道,“告诉哥,到底怎么烫的?哥要听经过。”
泪流满面的小人儿不敢抬头,她小声哽咽着,“没,没有经过。”
听到小崽子这么说,盛怒下的男人一巴掌就拍到了桌子上,“还没经过是吗?好,好得很,林可儿,你牛得很。给老子滚出去跪着去。”
李涛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想劝而又不敢劝。
哭得泣不成声的小崽子抹了一把眼泪,无奈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跪到门口对面,要让我看见。”男人扯着嗓子,在病床上命令道。
乖巧的一小只瘪着嘴瞥了一眼东侧护士站的小护士们,有七八个护士围着桌子探讨着什么。
随后小崽子小声抽泣着板板正正地跪在了走廊里。
来来往往的护士、医生从小崽子身边走过后,都会窃窃私语些什么。
小小的一小只直觉羞愧难当,小脑袋低得更低了些。她恨不得一脑袋扎进地板里。从小到大她从没这么丢脸过,她可怜巴巴地瑟缩在地板上,从身后看就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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