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鬼身仙形,坑他一把(1 / 1)

冥海,弱水之畔。

月色荒寒,鬼风凄嗥,数只貌形尖刻的裂魂乌成群结队从低空飞过,刺耳尖利的叫声宛若豺笑狐叱,本就阴火森森的海面被这群魔物衬得越加恐怖。

似是闻到血腥味,它们在空中调了个头,直奔海中漂浮着的一道血影而去。

却还未靠近,就被一只雪白庞大的狐尾一齐扫落在海面。

呼啸风声后,黑血漂浮,浓重的腐恶气息飘来,原本一直闭目修炼的人缓缓睁开双眼。

紫眸凛冽,面骨削白,魔煞之气下,血肉撕裂翻开露出赤条条的白骨,却又因强大的修为和特殊的血脉不断修复。

合在胸前的修长手掌但见斑驳血肉和骨痕,风来,吹动腕间染血的银铃,银发轻扬,似飞霜乱雪,流华无边。

九条狐尾从海中浮出,尾尖染红,包裹如千瓣幽艳的芙蕖将他缓缓托举到水面。

盘坐的双腿亦是骨肉支离,他却已不再像最开始那般痛楚难忍,一切皆已麻木。空冥的目光微动,伸出一截只剩下骨茬的长指轻轻一拂,落在海面的魔尸便裂进暗黑的深渊。

那模样分明狰狞,似妖似鬼,似堕落的邪孽,可眸光开阖间,又似璀璨星穹,似不可指摘的仙,似悲天悯人、坠落高台的神。

纵烈火焚躯,刀锋削骨,亦孤身破晓,万劫不悔,此生惟愿,天地无尘,与尔同寿共长欢。

但、你又可愿?阿吟……

与此同时,玄天宗。

原本黑暗无灯的房间里,紧闭着双眼的少年倏然睁开眼睛,疼痛浸出的汗水濡湿了鬓角的发,他正想丢一颗止疼丹进嘴里,一道强大而柔和的神识却轻灵地探了进来。

君故很快认出这是长泽风的神识,立时掐诀屏蔽掉自己的灵息,仰躺着装作熟睡模样,却又在那道神识退出门外时,挑出一缕神识随之飘出。

厅内,长泽风抬手揉了揉眉心,嗓音略显疲惫;“他已睡了,你去看看吧。”

鹿呦起身,朝他粲然一笑,保证道:“谢谢师父,我去看看他伤好的怎么样就回去了,绝不多待。”

若不是因为那小子现在身受重伤,又在冥海修行,长泽风真恨不得一巴掌把他给拍出去。

最开始长泽风还以为君故是云義所化的,还纳闷他装的挺像,连修为都敛了那么多,现在才知道那不过就是他的一个分身。

长泽风虽对他这个师弟可耻的行为以及肮脏的思想感到切齿愤盈,但大是大非上却分的极清,在进御虚宫前,君故还不能出事,而云義如今也在冲破大乘期最关键的时刻,绝不能打断。

等过了这一阵子,他绝对要把这小子绑起来吊着打。

鹿呦提着小裙子,正要蹑手蹑脚去隔壁,却突然被长泽风出声叫住。

“慢着。”

“啊?怎么啦师父?”鹿呦压低声回头,躬着腰,蹑着脚步,那模样活脱脱像一个偷东西的小贼。

长泽风闭了闭眼,“你要去看就去看,偷偷摸摸的,成何体统!”

鹿呦闻言忙直起了身,悻悻地‘喔’了声:“知道了师父。”

“你刚才说你怕他,你为何怕他?他对你做了什么,让你怕他?”长泽风继续问道。

说他可怜,长泽风理解,毕竟被人打成那熊样,确实可怜,但也是他自个儿活该。

但要说怕他,长泽风却不太理解,在自己徒儿眼里,这分身就是个比她小的师弟,怕他做什么?

鹿呦仿佛被雷劈了一下,站定在那里。

不是……师父,您这反射弧是不是有点太长了?

“额……”鹿呦语塞,“因为……因为……他、他之前威胁过我!对,威胁过我!”

长泽风皱眉,怒火飙升:“威胁你?他还敢威胁你?他威胁你什么了?”

鹿呦干笑两声:“他说……如果我敢把他揍其他宗弟子的事捅给您听,他就把我也揍了。嗯!就是这么个事儿!”

躺在屋里的人猛地翻坐起来,两眼呆滞。

长泽风声音拔高:“他最近又揍人了?还是别宗的?还威胁你?还想揍你?”

长泽风一边说着,一边挽起袖子,变出一根木棍捏在手里,皮笑肉不笑道:

“行啊,能耐啊,让本尊来看看他有多狂!”

屋里的君故:“……”

鹿呦连忙上前按住他的手,“师父!冷静啊!他现在还受着伤可挨不得打,等好了您再打,可劲打,往死里打,到时我看到也只当没看到,绝不拦着。”

君故:“……”

鹿呦又劝了会儿,好说歹说,长泽风才放下手里的木棍,却还是气得一根手指头戳她额头上,恨铁不成钢道:

“你说你,他都这么威胁你了,你还去看他干嘛?干脆让为师一巴掌拍死他算了!”

鹿呦摸着额头傻笑了下:“他虽然挺坏的,但是我被沈卿尘带走的时候,不也是他不顾性命冲过来阻止吗?可见这人虽坏,但还不算坏的彻底。好啦,师父您消消气,别生气了啊。”

鹿呦拍着他背,替他顺了顺气,长泽风却还是沉着脸,心里对揍那小子一顿的欲望再次加剧。

过了会儿,见他脸色好些,鹿呦才转身推开君故躺的那间屋。

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嘴角却勾了勾。

等他好了之后,肯定少不了一顿毒打,真不错,到时候她一定要来观摩观摩,以报之前在他那儿受的那些鸟气,哼。

她按照惯例,轻轻关了门,从乾坤袋里拿出一盏会飞的小虫灯,扭了扭它翅膀,那虫灯便悬浮在了空中,幽幽照亮了一小方空间。

她搬个小凳子坐定,倏地亮出一把匕首,将手臂的衣袖挽高,用刀锋横在已经划过几条血痕的臂肉上。

犹豫了下,往下挪了截,用刀尖一划,血丝破开雪白的皮肤,蜿蜒流下,她赶忙伸手过去,将流血的位置移至那少年的唇,微微用力就掰开了他的嘴唇。

她倒也没什么能为他做的,就这点血还有些用,希望他喝了后能早些好起来吧。

因为怕人发现,所以她都是划的左上臂,此事连长泽风也不知晓。

昏暗的灯火下,血腥味肆意蔓延,带着甜丝丝的味道,滴落在唇齿间,躺在床上装睡的人却蓦地攥紧了手指,睫毛难以抑制地颤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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