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祥带他去的地方不远,就在景山公园北边,米粮库胡同。
今天三位老伯一起出动,每人手里拎着个菜篮子,东西却不多,主要突出一个人人有份。
不包括陈凡。
陈凡很想把所有肉菜都归到一个篮子里,然后自己拎着,否则看这三个篮子连半满都没有,就很难受。
到了地头,没有警卫员、没有全封闭、……总之任何特殊情况都没有,和许多普普通通的四合院胡同并无二致,路上还有行人来来往往。
要说有什么区别,就是这里的四合院基本上都维持原状,并没有那么多的乱搭乱建,看着就很清爽。
林远祥提着篮子上前敲门,很快便有一個穿着普通衣服、二十多岁的青年人过来开门。
正在左张右望的陈凡回过头来,打量他两眼,不禁眉头轻挑,这位大兄弟怕不是能挡自己十招!
别以为十招很少,现在再让他跟林远祥交手,保证十招之内能拿下,平时对练得旗鼓相当,那是哄老爷子开心呢。
也就是说,他对这个小伙子的感应与林远祥和张玄松差不多,可见是极其厉害的高高手。
可惜依然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他再厉害,到了这里也得听人家的。
三位老伯直接进,到了他这里就得搜身。
这就看出与普通民宅的区别。
陈凡将目光投向两位师父,结果两个师父都不帮他。
张玄松还不耐烦地说道,“把你身上的零零碎碎都拿出来放着,保证丢不了,走的时候再带上就行。”
林远祥也说道,“这是规矩,照规矩办事就完了,动作快点儿。”
李尚德也来了一句,“放心,这儿安全得很。”
陈凡:太阳星星个月亮的,亏你们还是我师父,说话还没李老伯好听。
好吧,他现在知道了,自己跟林师父学的功夫也有李老伯的一份,所以这位也是师父。
随即伸出双手,不见任何动作,两根双指宽的钢片就从袖子里弹出来,落到靠墙放着的长条桌上。
话说这个莫非是安检台?
那位青年同志好奇地拿起一根钢条,伸手挥了挥,带出一阵破空声,好奇地问道,“这是干什么的?”
陈凡干咳一声,“其实我是一个建筑工程师,这个是一种建筑材料,……”
青年同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仿佛在说,你看我信不信?
不远处的张玄松眼睛皮直跳,以这小子的力道,要是用这两根钢条使出袖里青蛇,这特么谁能扛得住?
他不禁问道,“你从哪儿摸来的这东西?看质地好像是坦克底盘零件改的吧?”
陈凡沉默两秒,“在建筑公司仓库里拿的,拿的时候就是这样子。”
张玄松两眼望天,仿佛在说,你看我信不信?
陈凡才懒得管他们信不信,反正就是从人家仓库里拿的,李主任还同意过的呢。
等回到卢家湾,他就把这两根钢条打成短剑,一雌一雄,那时候才能显出纯阳剑法的威力。
他又从腰间摸出PPK,见青年同志眼睛都直了,不禁说道,“不会吧?这种枪都没见过?”
说着掏出持枪证,“我有证的哦。”
青年同志深吸一口气,接过持枪证翻了一下,“见过、见过。”
如果不是三位老领导兼教官带来的人,他指定先吹警报!
随后陈凡又往外掏出五支钢笔,并排放在桌上,“我还是一名作家,身上带笔很正常。”
小同志拿起一支拔掉笔帽,手指在尖锐的笔尖上摸了摸,点点头说道,“当飞镖也行。”
“那不至于,我有枪呢,要什么飞镖。”
陈凡打了个哈哈,然后掏出一把小石头,“这个是拿着练手劲的。”
又从左右小腿上摸出两把匕首,“同时我还是一名厨师,所以身上带着厨具,方便随时杀鸡宰羊。”
小同志沉吟两秒,“没事,家里厨房有刀具,而且今天也没有羊。”
陈凡满脸微笑地看着他,哎哟,心理素质不错嘛。
此时旁边林远祥三位老同志也沉默下来。
这个理由属实有点离谱。
再掏出一个布包,摊开是几十根银针,陈凡看着小同志,“咳咳,这个针也要交出来?”
小同志看着密密麻麻的银针,感觉头皮有些发麻,皱着眉头问道,“您还是名医生?”
陈凡掏出自己的医师资格证,“您检查检查?”
小同志眼睛都直了,竟然还真是?
顿了两秒,还是说道,“您这针放这儿吧,我给您看着。”
陈凡嘴角微抽,收好证件,最后从腰间皮带里抽出一根钢丝,“咳咳,这东西别弄丢了,不好找。”
这个还是他在机械厂的时候,以公徇私请一位八级工给搓的,用的是特种材料,锯钢条都没问题。不好弄的就是那种特殊钢材,这根要是没了,都不知道再去哪里找材料。
那小同志已经不想看他,转头看向三位老同志,似乎在问,你们带来的是什么人呐?
林远祥三人不敢吱声,见陈凡没有再往外掏东西,便示意小同志搜身。
陈凡扭扭捏捏地等他在身上摸完,顺便学会这套不知名的手法,赶紧跟着师父们往里走。
这是一座很普通的三进四合院,过前院跨垂花门,便是一个规整的中院。
此时院子里有一位老人正在散步,就在林远祥刚踏进门的那一刻,他便大声笑道,“你们把大厨带来啦?”
林远祥哈哈大笑,“那肯定,昨儿个听小徐说您想吃家乡菜了,正好我们这徒弟有一手不错的手艺,就叫他过来给您做顿饭。”
老人咧着嘴哈哈直笑,“那我有口福咯。”
陈凡从进门看清老人面貌的那一刻,便吓得缩起脖子装鹌鹑,心里还在暗骂师父们不厚道,竟然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就带自己来这里,不是吓唬人么!
这位老人也是自己能见的?!
老人尽管戴着眼镜,却是双眼失明,看不见任何东西,此时侧身对着几人,做出倾听的姿势,“小伙子人呢?过来让我看看。”
林远祥迅速招手,“过来,叫刘爷爷。”
陈凡赶紧小跑着过去,弯下腰鞠躬,“刘爷爷好。”
老人摸索着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好好,身体硬朗,是个好小伙子。你两个师父把伱夸上了天,今天辛苦你啦。”
陈凡笑道,“做顿饭而已,不辛苦不辛苦。”
刚才被林师父一通电话叫过去,只说让他给一位长辈做顿饭,他也没多想,跟着就走,哪儿知道是这位啊!
别说一顿饭,给老人家养老送终都行呐。
可惜用不着他。
此时他也不多说,从三位师父手里接过菜篮子,转身进了厨房。
他们三位便陪着老人在院子里聊天。
陈凡在厨房里忙活,不时转头看一眼,脸上挂着笑,心里却有些发堵。
院子里四个人,老人双眼失明,剩下的三个,一个没了左臂和右眼,一个没了右腿,最后一个看上去完好无损的林远祥,也被陈凡诊断出暗伤无数,甚至绝了生育的可能,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终身未娶,只和老战友作伴。
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呐。
陈凡手脚麻利,很快准备好材料,烧火下锅。
不一会儿,厨房里就飘出浓郁的香气。
老人立刻转身,对着厨房的方向动了动鼻子,带着乡音的话脱口而出,“好香哦。”
林远祥跑到厨房门口看了看,又赶紧回来报告,“有花椒有辣椒,这个川菜味道正不正?”
老人咧着嘴哈哈大笑,“好好好,闻着就香。”
又过了半个小时,四菜一汤出锅,再盛了一盆米饭,陈凡用托盘端着跑了两趟送到正房,“刘爷爷请用餐。”
老人坐在上首,李尚德和张玄松坐一边,林远祥坐一边,还不错,给陈凡留了个位置。
结果屁股还没坐稳,院门口就传来一声川音,“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加副碗筷,再多拿个杯子。”
陈凡转头一看,眼睛直了一秒,迅速起身退到一旁。
这位大佬怎么也来了?
就算你们关系好,好歹换个时间来啊,整得我小心肝儿直颤的。
林远祥三人也赶紧起身敬礼,“您好。”
老人也站起身来,哈哈笑道,“你好大的事情不做,到这里来做啥子咯?”
张玄松用胳膊捅了一下陈凡,“还不快叫人,喊爷爷。”
陈凡赶紧鞠躬敬礼,“爷爷好。”
他挥挥手,“好好好。你们坐,我是来蹭饭的,你们起来干啥子。”
林远祥正要去跟陈凡挤,却被他拉着一起坐下,“我们挤一挤。”
随后他转头对着刘老说道,“我过来看你怎么样,结果你躲起来吃好吃的,也不叫我,不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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