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五)(1 / 2)

相顾无言,细雨绵绵,细碎的雨线在二人之间不断的回响。

君怀渊嗓子在发紧,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他记得他昨夜还是稳稳当当的将剑握在手中。

然后,剑就脱离了手。

“你身上都湿了。”最终,君怀渊只说出口这句。

“我知道。”郁念白知道自己身上有不少的雨水,布料被雨水打湿之后难免沉重。

黏在身上,很是不舒服。

没有停顿,君怀渊把人拉进屋子,他关心道,“你有换洗的衣服吗?先换一身衣服吧。”

郁念白顿了顿,然后如实说道,“不在这里。”

“我去帮你取来吧,你先洗个热水澡。”君怀渊看见屋内桌子上放着他昨夜脱手的长剑。

他手指拂动过剑身,末了,带着微笑抬头看着郁念白,“我正好有事要回去一趟,很顺路。”

郁念白没有什么动作,说实话,她看不懂君怀渊现在的举动。

“我下去的时候会叫小二烧热水。”君怀渊拿起干燥的帕子将郁念白还在淌水的长发擦干。

动作间轻柔无比,依稀像是回到了在西域的那晚上。

“好了,等我回来。”

君怀渊把帕子放好,双眼认真,语气郑重的对郁念白说。

“好。”

......

“大哥。”君珏急匆匆的跑来,“渊儿他、他去了藏锋阁,还说要取一把藏锋阁的剑。!”

“什么?”君瑾明显一愣,“怎么这么突然?他可曾说过为什么?”

“不知道,我瞧见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打算开门进藏锋阁了,我问他进去做什么,他说他想要取一把剑。”

“他身上的佩剑呢?”君瑾皱眉,沧桑的面容上是说不出的复杂。

“在他的手上。”君珏说,说到这里君珏更加的急促,“还在他的手上。”

原本的剑还在,如今却要换剑了。

换的还是藏锋阁里的剑。

收集齐天下名兵利器的地方。

君怀渊作为君家的少主,自然是哪里都可以去,但是君怀渊从不曾提起过换剑的事情。

如今要去换掉他那把实在普通的长剑,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君怀渊当然知道是为了什么。

偌大空寂的藏锋阁里,列着许多曾经名动江湖的利器,还陈放着许多不曾出世的神兵。

这里不是常人能够踏足的地方,所以也无人打扫。

上一次打扫,还是君怀渊将近半年前的一次打扫。

伸手轻轻的掠过它们身上的薄薄灰尘,君怀渊低声道,“又已经落了这么多的灰吗?”

灰尘不算厚重,也不算多么难以去除。

“不过,我这次没时间帮你们擦拭了。”君怀渊收回手,一步一步的往阁楼深处去,“不仅是这次没时间帮你们擦拭了,接下来许久,可能我都没时间来打扫了。”

君怀渊的话音刚落,藏锋阁里的各类兵器就开始了发出阵阵的鸣响,竟好似能听懂君怀渊的话似的,纷纷发出声响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意。

无奈的笑了,君怀渊安慰它们道,“我真的有事情要去做,非做不可,所以,让我走吧。”

争鸣的动静越发的明显,像是要止不住的飞身到君怀渊的身侧,质问他似的。

动静了一阵,最后在君怀渊坚定不改口的态度下,众兵器渐渐平静下来。

它们一瞬安静不动下来,好似在说:不理你了。

君怀渊移步走到了阁楼的最中心处,他轻轻启唇道,“今日,我想取走一把剑。”

刚刚才又平静下去的藏锋阁,瞬间又翻腾起来。

争鸣到共鸣,本该寂静到犯死气的藏锋阁,一时间好不热闹。

即使此刻,阁内只有一人。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带走一把乐器。”君怀渊目光在几把乐器上流转,眼里是淡淡的温柔。

那几把乐器的弦无人自动,动静非常的细微,但是能看出它们的振幅不小。

“带哪一把比较好呢?”君怀渊走近它们,沉思不语。

他不太懂音律,也不懂乐器之间的区别,如今怎么挑选,可就犯了难。

或许离开之前该问一问郁念白的,问一问她,她最喜欢什么乐器。

可如今再返回询问,时间上怕是来不及了。

他要加快速度了,因为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了。

如此想着,君怀渊看了看放在桌案上的那张古琴,最后伸手拿起它。

“我记得初见时她曾说,剑胆琴心,最为相配。如此,便选了你吧。”

其他的乐器们纷纷动了动弦,唯有君怀渊怀中的古琴岿然不动。

它知道自己被选走了。

“希望,她会喜欢。还希望,她能收下你。”君怀渊低语。

古琴闻言,轻轻的震动了一下弦,像是在说:交给它吧!

......

郁念白泡在热气腾腾的木桶当中,蒸腾的热气将她的眼睫挂上水珠。

她一动未动的泡在热水中,感受热水一点点的祛除自己体内淋了一夜冰冷雨水的湿气。

“哗啦——!”

水面忽起波澜,郁念白从水中起身。

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

她一只脚跨出水面,伸手将放在一旁还湿哒哒的衣物拿起,像是要重新穿上。

“咯吱——”

这时的屋门被人打开。

君怀渊反身将门锁好。

“郁念欢说你已经泡了许久,我就直接进来了。”君怀渊解释道。

郁念欢放了君怀渊进来。

隔着屏风,朦胧的身形与水汽让郁念白的模样显露的不真切。

瞧见了郁念白想要拿起湿衣的举动,君怀渊说,“不是说了吗,我帮你取衣服回来,你会等我的。”

“一直在等你。”郁念白轻轻说,“所以才等到了现在。”

“我把要带的东西都带上了。”君怀渊将干净的一套衣物抱在怀里。

郁念白听见君怀渊似乎是将什么放在了桌子上,随后脚步声越发的靠近屏风。

一抬头,郁念白看见了君怀渊绕过了屏风,已经站在了郁念白的面前。

刚刚跨出浴桶,郁念白没想到君怀渊会走进来。

以往的君怀渊是做不出这样的举动的——即便他们已经无数次的坦诚相见,即便他们已经无数次的唇齿相依,即便他们已经无数次的翻云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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