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苏寒山(1 / 1)

清晨时分,天光透亮。

远处有鸡鸣的声音传来,枝头的鸟儿,也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

苏寒山坐在轮椅上,推开了房门。

他的房间没有门槛,就是为了方便轮椅进出,洗脸的铜盆和毛巾都放在没有知觉的双腿之上,用手转着车轮,到了院子里面。

院中有井有桶,井口用石板封住了一部分,只是恰好能容那个小桶穿过。

苏寒山虽然坐在轮椅上,但打水并不困难,将轮椅侧对着井口,单手抓着井边的绳子一抖。

小桶砸落在水面上的声音,带着几分清澈感,在他耳边回荡。

洗漱之后,苏寒山把盆里的水泼在院子里的老树底下,又拿桶打了半盆水,准备把毛巾泡一泡,搓一搓。

毛巾入水,他看着铜盆里的水面渐归平静,映照出自己的面容,不知不觉有些走神。

水上照出的是一张少年人的面孔,眉发浓黑,唇红齿白,气色其实还不错,单看这张脸,很难看出这是一个双腿瘫痪了五年的人。

当然,更看不出这个人的灵魂,实际该算是三十多岁了。

前世在地球的生活,便利的二十一世纪,似乎已经有些遥远。/apk/ 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大嫂在小山幼年的时候就病逝,大哥本来才是馆主,前两年却受一个镖局好友的邀请,出去走镖,结果整个镖队都没了音讯。

苏铁衣每一想到自己现在是松鹤武馆的馆主,也是仅剩的一个教头,就会提醒自己,正事上面万万不能轻心大意。

去年他是头一回以馆主身份率人参加秋猎,倒是没有大意,只是今年,安稳的日子稍长了些,他心态就不免有些放松了。

还是不够严谨啊。

“好,我这就把鱼送到后厨去。”

苏铁衣爽朗道,“削肉做酸菜鱼片,鱼骨头炖汤,弄好了我就先给你送一份过来。”

话音未落,他拎着鱼,大步流星的走了。

鱼送到厨房,苏铁衣当即去武馆前院看了看。

十几个弟子,有的在静坐吐纳,有的在演练拳法。

这时天色尚早,武馆的弟子已经来了大半,任谁都不能说他们不刻苦,但苏铁衣隔着院门看了片刻,心中却有些想要叹气。

沧水县是附近几个县最富庶繁华之地,有水陆交通之便利,百业兴旺,富户不少。

能在这个县里开办下来的武馆,馆主自然都是有硬本事的,也不愁生源。

松鹤武馆最兴盛的时候,有接近两百名弟子,秋猎中的表现,连着好几年,都是最优异的一家。

富户行商之时,山水迢迢,丛林中多有险恶之处,除了自家青壮、家丁、商铺伙计等等,往往还要临时雇佣大量武馆弟子,充当护卫。

究竟往后一年里,雇佣哪家的人手,基本都是看秋猎的表现来决定的。

地方上的豪门,为嫡系长者雇佣护卫、为儿女聘请教习,也都要把秋猎的表现纳入考量。

所以那个时候,松鹤武馆的名头,近乎是整个沧水县的招牌,门前车水马龙,宾客云集。

可是,自从苏寒山瘫痪,另外几家武馆,也不知道是早有预谋,还是觉得自己肯定会被怀疑,索性先下手为强。

他们竟然在那一年的秋猎中,摒弃前嫌,联合起来,打击松鹤武馆的弟子。

不少弟子,被打成重伤,或多或少的落下了病根,乃至是残疾。

之后那几家还不顾规矩,直接打破底价,宁可自己也吃些亏,揽走了那一年武馆行业相关的生意。

松鹤武馆连着被排挤了三年,馆主亲自走镖的时候又失踪,剩下几个教头,也被高薪挖走,带走了他们自己的嫡系弟子。

等到苏铁衣接手武馆的时候,本身就是日薄西山,积重难返了。

他去年带队参与秋猎,挣扎到最后也是个垫底的成绩,甚至被倒数第二拉开了一大截。

今年他下意识的回避秋猎相关的事情,也是因为看不到什么指望。

“要是退出,武馆的名头就彻底倒了,剩下的弟子也难有出路。”

苏铁衣面色木然,双手环抱在胸前,心中沉郁万分,“他们硬是留到今天,我不能对不起他们。”

“可要是还去参加,说不定他们之中,也会有人步了小山等人的后尘。”

终身的残疾啊,不是轻飘飘的一句话,而是他这五年来,亲眼看到自己的侄子,看到那些亲如子侄的武馆弟子们残疾后的生活,在心中垒起来的万钧重压。

“还是得参加!!”

苏铁衣努力让自己压下那些杂念。

不能颓废,不能认输,武馆的名头不倒,多少还能接到点生意,赚到点银子,照顾那些残疾的弟子。

要是彻底倒了,那就真的都没出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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