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绾一好奇道:“这便是那个走火入魔的疯子?”
钟遇点头。
“他和封元虚,谁更厉害?”
“显然是掌门……”
钟遇话未落音,却见谪戌双眼血红,满脸狂态,然后化出两把重锤,两锤便将封元虚锤进了地里。
钟遇与楚绾一盯着漫天灰尘,两脸无语。
琴音催杀,谪戌吼叫着举起巨锤,朝灰尘中的人影砸去。
‘轰隆——’
豫州狱内传出一声巨响,威力之大,连地面都跟着震了几震。
官差、百姓们循声望去,发现动静是从豫州狱传来的。
几人飞快朝监牢方向纵去,落到被震歪的房顶上一看,却见铜墙铁壁、固若金汤的监牢,被炸出了一个大坑,狱卒和在押人犯们争先恐后地往外跑。
此时,一名司法使领着百来号差役闻声而来,将狱卒和犯人们截了个正着。
司法使身材高大,满脸威严,“将所有人犯和狱卒,转移至水月观。”
灰扑扑的典狱想上前阻拦,被他一个大嘴巴招呼到了地上,“典狱使玩忽职守,闯下大祸,先关押起来,留待知府大人亲自审问。”
一名青年趁机喊冤:“大人,大人我是被冤枉的,还请大人为小民做主!”
他一喊,其余人犯也纷纷喊了起来,司法使严喝道:“肃静!”见人犯都闭嘴后,正气凛然道:“到水月观后,自有你们鸣冤的机会,带走!”
很快,人犯和狱卒都被带走了。
烟尘散去,房顶上几人往那大坑里一看,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只见那坑中黑气盘结,无数妖魔正在互相吞噬,发出令人牙酸的咀嚼之声。
一道白影自坑里飞出,落在对面的房顶上,几人定睛一看,不觉大呼:“白师兄,怎么是你?”
白虺朝这头望来,见是小白的师兄弟,挥手朝他们打了个招呼,“来啦?”
一人问道:“白师兄,这是怎么一回事?”
白虺道:“我来监狱游玩儿,发现此处有个耗子洞,就将它给炸了。”
这鬼话谁信!谁会来监狱游玩儿?
“你们来得正好,等会儿助我将这耗子洞给封上,不然耗子满街乱窜,可是要吃人的。”
耗子洞是白虺的叫法,这等魔窟被修士们称做幽冥道,通常隐藏在充满血腥杀戮的秘密之处,是魔族入人界猎食之秘密通道,很难被发觉。
自监狱传出妖魔吃人的传闻后,他们便怀疑此处有幽冥道,来探过几次都没找到入口,却不想被白德直接给炸了出来。
一名弟子问道:“为何要等会儿?”
白虺抱着胳膊,朝街市望去,“等耗子回窝。”
几人远眺,只见无数黑气从四面八方朝监狱飞来,白虺闪到几人身旁,尾巴一卷,拽着他们躲进云层。
伏青骨和三郎顺着罗盘指引,沿着东南街,来到一座彩壁朱梁的高楼前。
“红霞楼。”三郎念出牌匾上的名字,对伏青骨问道:“就是这儿?”
“应该错不了。”伏青骨嗅到一股香粉味,对三郎问道:“此处是做何营生的?”
三郎看着大门两旁的楹联,说道:“妓馆。”说完,红霞楼门开了,里头空无一人,他问道:“要进去吗?”
伏青骨笑了笑,“我既来了,门又为我而开,不进岂非无礼?”
“说得也是。”三郎握紧竹竿牵着她往里走。
跨进门后,一阵巨响从城西传来,伏青骨回头,门却在她面前合上了。她无声弯起嘴角,这四脚蛇下手挺快。
楼里的灯接连亮起,一片红光将二人笼罩,三郎抬头望去,看见无数红色灯笼漂浮在空中,景象十分诡异。
忽然,一道琴音自楼上传来,聆听片刻,三郎诧异道:“是《迎仙客》。”再听更生疑窦,这弹琴之人的技法,竟与他一般无二,“青骨,此人是谁?”
伏青骨也有些惊讶,她蓦然想起在药王谷,巫危行附身柯亭所发音攻,使的便是琴。
琴也是三郎所长,且其琴音可织就幻境,她当初在金玉楼听到三郎弹琴之时,便以为他曾习过音控之术,只是三郎否认了。
如今回想,当初灵晔遇到三郎之时,其琴音虽高超,却并无此能,难道三郎死后变成这副模样,真是巫危行从中捣鬼?
她抬头道:“既奏琴相迎,何不现身一见?”
琴音未断,无人应答。
“装神弄鬼。”
伏青骨抽过三郎手中竹竿,寻声掷去,竹竿却在半空,被一道音刃击破,霎时四分五裂,随后,另一道音刃破空而来,切向伏青骨。
她抬手一挡,灵力与音刃相撞,音刃碎片划破伏青骨脸上的巾布,留下一道极浅的血痕。
“你还是这般雷厉风行。”一片黑袍自顶楼飘下,落在伏青骨前方的乐府之上。
伏青骨定睛打量,却觉此人面目有些扭曲,她转头看向三郎,三郎顶着半边残破的脸,正担忧地望着他。
看样子逍遥散的药性还未消散。
她闭上眼,以元神观识,终于看清了巫危行的真面目,然后微抽了一口气。
伏青骨静默少顷,对三郎问道:“三郎,此人长什么模样?”
三郎仔细打量,却无论如何,形容不出来,“说不出来。”
伏青骨再问:“跟你相像吗?”
三郎愣住,再仔细观瞧,然后摇头道:“不像。”随后疑惑道:“为何有此一问?”
伏青骨答道:“我以元神观识,其真容与你一般无二,如同双生。”
与他一般无二?可眼前人分明就是两个模样,三郎不禁悚然,问道:“那他这是?”
“他使用了障眼法。”
伏青骨声音犹如绷紧的弦,“且一直在使用障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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