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名哲人、文学家鲁树人先生曾经说过,人狂必有天收,狗叫必有人揍。
齐烨以前就是太狂了,所以被贬为庶民的消息传出去后,王府被围了。
围王府的一众公子哥们也太狂了,所以他们挨揍了。
齐烨在京中放浪形骸,一言不合就开骂,骂不过就开打,打不过就开跑。
可以这么说,能骂过他的人,打不过他,能打过他的人,又跑不过他,能跑过他的人,会被他摁在地上连打带骂。
争执也好,殴斗也罢,齐烨再不招人喜欢也是世子,从未有哪个仇家追到王府去,更不会堵在王府门外。
也正是因为如此,人们的关注点都在齐烨身上,不会闲的去了解幽王府的一众下人们。
齐怀武是大康皇帝康止戈登基后被调到西关成为大帅,第二年被册封幽王,第三年也就是两年前,齐烨从老家淮阳入京住到了幽王府。
幽王府的下人们都是刘旺和管家老孙从西地带来的,别的府邸的下人们,男厮精壮,女婢乖巧,再看幽王府的下人们,各个和奇珍异兽似的。
不说长相,就说本职工作,管家只知道睡觉,女婢们啥活不干整天串闲话,家丁们聚在一起不是赌就是打闹,马夫每天搂着一匹老马窃窃私语和个印度大变态似的。
长久以来,齐烨从来没责骂过谁,因为他知道自己就不是什么好饼,而且最初也是误会了,以为老爹能搜罗这么一帮奇珍异兽伺候自己,应该是因为性价比的关系,虽然各个偷奸耍滑不爱干活,可被拖欠了工钱也不闹,就当是养着一群吉祥物充门面了。
直到现在,直到这一刻,齐烨怕了,怕的满后背冷汗。
他觉得自己最操蛋的事不是得罪了满京城的达官贵人,而是拖欠了下人们的工钱!
王府外,场面极度混乱,混乱且残暴。
马夫一根车辕抡出了破空声,几名狗腿子不过是沾了个边儿就倒飞了出去,骨骼断裂之声清脆、悦耳。
名义上的世子贴身女婢也就是今年五十有二的刘铁花,高高跃起,一屁股坐倒了一个公子哥,一脸蒙逼的公子哥差点没窒息。
另一名女婢双手紧握柴刀,吐气开声,锈迹斑斑的柴刀划出了一道残影,面前的黑顶软轿一分为二。
顶着铁锅的伙夫好似蛮牛一路冲锋,几个来回后,十多名倒霉催被撞的七荤八素爬不起来。
要说最秀的还得是如同懒癌晚期的管家老孙,以往一天活动量还没齐烨起夜运动量大的老头,现在宛若幽魂鬼魅。
布衣飘出一片残影,手中长棍连戳带点,那些哭爹喊娘想要跑的狗腿子们,连人都没看清就倒在地上痛苦哀嚎。
六名下人结为战阵,三人一组,站起来的,打躺下,躺下的,踹晕,晕过去的,补上两脚后再弯腰清空对方荷包获得战利品。
还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季府下人想要冲到正门前触碰齐烨,皆被一名膀大腰圆的女婢抡倒在地。
看的出来这名女婢有些娇羞,一边满面通红的叫着“丢死人了”,一边单手抓着如同死人一般的狗腿子往台阶下面丢。
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包括季元思在内,四十多号人全部倒地,别说还手了,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完全插不上手的齐烨倒吸凉气,刚才下人们一冲出来他就知道这群家伙不好惹的,只是没想到动起手来这么夸张,季元思带来的人可谓毫无还手之力,放个屁的功夫就全部被放翻了。
还好,下人们都有分寸,更不屑下死手,出手后多是皮肉伤,放眼望去,满地哀嚎惨叫。
管家老孙又恢复了树赖附身的状态,要死不活的挥了挥手,王府下人们齐齐骂骂咧咧的走了回来,站在齐烨身后。
“那个…”齐烨吞咽了一口口水,扭头说道:“尽力,我尽力哈,等我忙过这一阵,就是卖血也得给你们的工钱开出来。”
下人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姓齐的!”
挣扎着爬起来的季元思狼狈不堪,声嘶力竭:“你敢打我,敢打本少爷,本少爷与你不死不休,我季府与齐烨不死不休!”
“太子少师府家的大少爷就是这么个货色?”
齐烨抱着膀子走下台阶,径直来到季元思面前:“怎么的,不服。”
“你…”
挨了一记窝心脚的季元思,心口火烧火燎的疼,低吼道:“明日午时你便是庶民,你敢,你怎敢,你岂敢对本公子动粗!”
“你这脑回路这么特殊吗?”
齐烨挑了挑眉:“按照你的说法,明天中午我就被贬为庶民了,到了那时候我不就成了鱼腩,你想怎么搞我就怎么搞我,既然如此,我早死晚死都是死,现在你都送上门来了,为什么我不揍你一顿,现在不揍,以后也没机会了。”
“这…”季元思愣了一下,抽动了一下嘴角,下意识回道:“有道理。”
“那对呗。”
齐烨哈哈一笑,抡起胳膊就要来个势大力沉的逼兜子。
眼看手掌距离季元思的侧颜只有不足三公分,脚步声传来,众人纷纷望去。
十三人,为首之人身穿浅绿色官袍,身后皆是京兆府巡城武卒,手持水火棍,跑来后迅速围住了所有人。
季元思扭头望去,随即如同见到了救星一般:“吴兄,是吴兄,来的正好,幽王府欺人太甚,姓齐的欺人太甚,竟敢率家丁打杀我等。”
被称之为吴兄之人快步跑来,见到季元思如此狼狈,不由大惊失色。
“季公子这是怎地了,为何,为何如此狼狈?”
说到这里,吴慎猛地看向齐烨,厉声道:“好狗胆,竟敢对太子少师府大少爷逞凶,都愣着作甚,还不快速速拿下带回京兆府关押大牢!”
十二名武卒犹豫了一下,没敢妄动,受死的骆驼比马大,抓一个世子,他们没这胆量。
王府下人们则是再次悄悄散开,齐烨连忙伸手阻拦住了下人,随即望向吴慎。
“浅绿色官袍,不过是不入流的从八品罢了。”
齐烨紧皱眉头:“三日也好,明日也罢,至少我现在还是幽王府世子,你算什么狗东西,也敢拿我下狱?”
吴慎哈哈大笑,随即向前探了探身子,轻声道:“能讨好东宫的机会可不多,本官紧赶慢赶可算是赶上了,世子殿下何苦装糊涂呢,乖乖与本官走一趟为好,若是要闹,莫怪本官手段狠厉。”
刘旺目眦欲裂:“你敢!”
“平日自是不敢,今夜,本官为何不敢。”
越说,吴慎越是得意:“若是再逞凶,本官,求之不得。”
“好。”
齐烨也笑了,指了指季元思:“再大不过一个理字,你说我逞凶就逞凶,我还说这小子围了王府图谋不轨呢,是是非非,到了京兆府总要判一下吧,凭什么光本世子一个人入大狱。”
吴慎刚要开口,鼻青脸肿的季元思冷笑道:“好,本少爷也去,明日叫府尹大人给个公道,到时候你莫要求饶!”
齐烨翻了个白眼:“傻逼。”
“何意!”
齐烨:“夸你呢。”
“放屁!”季元思哼了一声:“若是夸本少爷,为何带个傻字。”
“看来你还没傻到家。”
“哈哈哈。”季元思满面得意:“你才是傻逼。”
齐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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