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是小篆,齐烨原本是不认识的,可这八个字太有名了,有名到连齐烨这种瘪三都认识。
齐烨彻底麻爪了,望着信上的印章,大脑一片空白。
冲进来的小伙伴们也是如此,咧着嘴,瞪着眼,呼吸紧促,胸口起伏不定。
白修竹一看知情人变的这么多,顿时朝着外面喊道:“来人,将此帐速速围起来。”
季元思看了眼白修竹,学着齐烨的模样直翻白眼。
“点齐兵马,孤叫你点齐兵马!”
太子康骁就和疯了似的,嗷嗷叫:“点起兵马出关,追至天涯海角,蒙乌也好,徐夙也罢,孤都要生擒此人,孤要玉玺,要传国玉玺!”
“殿下切莫孟浪,切莫孟浪。”
眼看着康骁都要冲出去了,白修竹一把抱住了小二的后腰。
小二红着眼睛:“给孤点齐兵马,速速点齐兵马随孤出关!”
眼看白修竹都拦不住太子了,老帅冲着齐烨骂道:“还他娘的愣着作甚,速速劝说殿下!”
齐烨终于回过神了,挑了挑眉看了眼白修竹,发觉这老登好像有点欠教育。
“齐烨!”太子喘着粗气:“拿着兵符,去将关内折冲府将士集结至南关,孤要…”
“我揍你了啊。”
齐烨皱眉望着太子:“打的你连你爹都不认识你,信不信。”
太子愣住了,白修竹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伙伴神情微变,紧接着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样,包括阿卓也是如此。
“你调集关内兵力,带着南军出关入山抓那个蒙乌,然后呢?”
齐烨看康骁那眼神,如同看着一个天字第一号大煞笔:“然后关内没了折冲府将士,世家造反,关外番蛮部落大军入关,进入南地烧杀掠夺,威胁到老六…威胁到陛下的江山,山河破碎,南地尽失,就算退一万步,姑且算你是将玉玺找回来了,最后呢,最后你能凭着一个玉玺让天下顺从你和陛下,让那些造反的世家磕头求饶,还是让入关的番蛮异族离开关内?”
太子依旧喘着粗气,只是充血的面容渐渐恢复了常色,最终深吸了一口气,又长叹了一声,一把甩开了白修竹,有气无力的坐在了凳子上,双目无神。
见到小二冷静了下来,齐烨没好气的说道:“不就是一个死物吗,至于吗。”
“放肆!”白修竹呵斥道:“不学无术,你可知这传国玉玺…”
“你才放肆!”
见到白修竹三番五次的不给齐烨面子,喻斌顿时恼了,冷笑连连。
“恩师认为传国玉玺是死物,是因恩师毫无野心,对恩师这般心志高远淡泊名利之人来说,死物就是死物,可对有心之人,有野心之人,心怀不轨之人…”
喻斌上下打量着白修竹:“自然是意义非凡。”
“你…”白修竹气的火冒三丈,啥意思啊,本帅有野心咋的。
“够了。”
齐烨狠狠瞪了一眼喻斌:“莫要冲撞大帅,还记得为师平日是如何教导的你吗。”
喻斌连忙施礼:“万般兵器皆利刃,唯有真话最伤人。”
齐烨:“记得就好,退下。”
喻斌:“是。”
白修竹:“???”
小二失魂落魄的呢喃着:“玉玺,玉玺,传国玉玺,传国玉玺,果然当年被晋王鱼目混珠从宫中盗了出去,果然在徐夙手中,果然被带到了关外,这玉玺,这玉玺是孤的,是父皇的,是我康家的,玉玺,玉玺啊玉玺…”
齐烨看了眼小二,即便如他所说玉玺在他眼中就是个死物,却也能理解小二为何如此激动。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不知让多少帝王将相英雄豪杰魂牵梦绕。
实际上别说皇帝们了了,就是对小人物来说,传国玉玺也有种某种特殊的魔力。
打个比方,如果一个普通人出门捡了个蒙娜丽莎的微笑,他的第一想法是自己要不要物归原主。
那么如果一个普通人出门捡了个传国玉玺,那么他的第一想法就是朕要不要物归原主。
如果只算封建历史的话,华夏其实只有九个大一统的王朝,秦朝则是第一个,可以说秦始皇创建了第一个封建王朝,大一统的王朝。
秦始皇横扫六国一统中原,如果选一个东西,世间万物任何一个东西,来浓缩,来压缩,来承载,来诉说大秦的风雨与秦始皇的丰功伟绩,那么必然是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标志着皇权的正统,历代相传,天子专属。
传国玉玺对皇帝们来说,就如同风云中的聂风他妈似的,王者标配!
理论上来说,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的传国玉玺,无论是谁得到了,都有着一个合法的身份,一个当皇帝的合法身份,并且会被很多很多人认为是“真命天子”。
除此之外,传国玉玺还在历史长河中扮演一个极为重要的角色,那就是“激励”。
历史之中多少帝国在历史长河中昙花一现,为什么这些帝国被不断分裂分裂又分裂,而华夏不同?
就说欧洲那么多帝国,内战、外战,各种战,打来打去和一盘散沙似的,分裂出了那么多势力,最后这些势力的君王、霸主大多数都是偏安一隅,也导致庞大的帝国被分裂成了无数国度。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缺少一个骨干文明,汉文明。
提到汉文明,又不得不提到一统天下的秦始皇,提到秦始皇,还是得提到传国玉玺。
秦始皇是死了,可他的精神与思想延续了下来,通过事迹,通过传国玉玺,移植到了任何一位君王、霸主的脑子里,那就是问鼎中原,一统华夏。
如果哪个枭雄或者一方霸主得到了传国玉玺,然后不想扩张国土,不想收复失地,不想一统天下,那么等他哪一天回村走亲戚都得被村长带着一群村民打出来,死后都没办法进祖坟!
华夏文明就是如此,秦皇与汉武将底子打的好,这种底子看不见,摸不着,却深深烙印在所有人的心中。
现在玉玺重现,叫小二如何不激动,说句难听的,小二如果得到了玉玺,他现在马上回京一脚给他爹从龙椅上踹下来强行登基,他爹都得夸小二这一脚踹的极有天子之姿。
齐烨从地上捡起了战书,丢给喻斌:“写的什么?”
喻斌望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有些出神。
齐烨一个逼兜子呼在了喻斌的脑门上:“问你话呢!”
喻斌连忙干笑一声,一字一句的读着,可读着读着,双眼总是下意识的看向那八个字。
不止是他,就连旺仔也是如此。
倒不是大家有什么想法,只是这八个字太有魔力了,望着那八个字,就仿佛见证了一些事,一些华夏历史,在历史上可歌可泣的无数个瞬间。
战书没什么新鲜的,还是那些话,喷老六,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蒙乌要让南边关的边军知道玉玺在他手里,仅此而已。
白修竹面色极为复杂,讲述了一下经过。
蒙乌下了吊篮后上了马,随即转身开弓将战书射到了城头上,哈哈大笑着走了。
白修竹看了眼小二,问道:“老夫也是孟浪了,见了战书便展开,数名亲随也看到了这战书上的…”
还是失魂落魄的小二敷衍的挥着手:“杀了杀了,都杀了。”
白修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刚要点头,齐烨破口大骂:“喝假酒了吧,我们也看到了,那你将我们也杀了?”
“啊?”小二抬起头,瞳孔终于对焦了:“杀谁?”
“服了。”
齐烨对白修竹说道:“别听他胡说八道,对那些人说这是假的就好了。”
头一次,白修竹对齐烨露出了笑容,感激的笑容,不过这笑容转瞬即逝,刹那之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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