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须问是不是吹牛B不知道,吴尚峰可不吹,那是真办事。
之前到了�4�6城折冲府没多久,吴尚峰带着俩司卫进入了东庆道,也是打探情况。
古代也没个电话什么的及时沟通,到了东庆道后没几天,吴尚峰听说世子被干死了,吓够呛,马不停蹄的带着俩司卫跑事发地阊县去了。
还没等调查清楚,消息又传出来了,被干死的世子是假的。
吴尚峰松了口气归松了口气,也不急着回去,暗中调查谁下的手。
刚查出点眉目,听说又来了个世子,在夅城大杀四方,通过手法和行事风格,老吴确定了,这个世子才是真的。
来到了夅城,跑进了官衙,走到齐烨面前,一点前戏都没有,开口直入主题。
“皮家并非主使,背后是瀛贼,刺客是从私掠船上下来的,私掠船是东庆道舟师营从五品宁远将军卢峰放进来的。”
齐烨眼眶微跳了一下:“幕后指使是厉良玉?”
“不见得。”
“你不是说舟师的校尉将刺客放进来的吗?”
风尘仆仆的吴尚峰给自己倒了杯茶,坐下后这才将了解的情况说了一遍。
通过这近一个月的暗中打探,吴尚峰发现舟师与几年前的情况有些不同。
舟师的确是大帅厉良玉说了算,一共十二营,朝廷是按每营八千人发的饷,也就是九万六千人满编。
东海外面都以为舟师并没有满编,存在着大量的吃空饷情况,实则不然,每一营不止八千人,而是八千到一万人,每营多出来的一千来人是由舟师大营也就是帅府发放的。
这将近十二万人,不敢说所有军伍都是厉良玉的私兵,但旗官及以上,其中至少七成到八成都是效忠厉良玉的。
剩下那两三成并非是效忠朝廷,纯粹是混日子,谈不上效忠谁,王八过河随大流。
厉良玉刚当大帅那会,也打击瀛贼私掠船,为了战功也好,为了让朝廷安心也罢,总之每年都会动几次手,至于是真的打击私掠船,还是和瀛贼做戏,那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厉良玉和瀛岛的关系很微妙,根据吴尚峰的猜测,厉良玉对接的,与其合作的,是瀛岛朝廷,而非某条私掠船,或是私掠船船队。
私掠船,瀛岛朝廷培养的不假,甚至很多瀛岛的官军都冒充私掠船海盗跑东海三道烧杀掠夺当练兵了。
但这些私掠船应该是没资格让厉良玉给面子的,原本舟师军伍见着也揍。
不过这并不能代表什么,厉良玉并非是对瀛贼杀无赦,而是表明一种态度,私掠船想要靠近东海,必须经过他这位舟师大帅的同意。
从厉良玉派人给史恭通风报信这件事就可以看出来,厉良玉将东海看成了私人领地,无论是私掠船还是瀛贼,想要到东海,想要进入大康朝腹地,都要他这位舟师大帅点头才行。
可这是以前,而非现在。
十年前,也可能是九年前,这种情况变了,厉良玉对私掠船的态度松口了。
私掠船进入东海烧杀掠夺的话,想要让舟师视而不见,就需要通过海商给舟师营送好处,也就是孝敬,类似于通行费。
对外,厉良玉对私掠船以及瀛贼是见着就杀的。
对内,,三道各舟师营是允许私掠船靠岸的,只要海商能够买通各营就行。
因此,舟师各营的校尉成了各大海商以及世家争相拉拢的对象,一个个富得流油。
对比九年前,十年前,厉良玉虽然在很多东海百姓的名声一落千丈,可在舟师内部,各营军伍是对厉良玉感恩戴德。
因为厉良玉松口了,对私掠船的态度不是那么强硬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忍下面的各营收好处。
“九年前,十年前,从九年或者十年前,厉良玉对瀛贼的态度愈发暧昧,慢慢开始容忍私掠船靠近东海三道烧杀掠夺…”
齐烨面露沉思之色:“是什么让厉良玉态度开始改变,那时…那时候陛下刚登基没几年吧。”
“不错。”
“改朝换代的原因?”
“不,应不是。”
“那是…”
“倒是有个传闻,不知真假。”
“说说。”
“一个道人,厉良玉的谋士,舟师军中称之为鹰道人。”
齐烨瞳孔猛地一缩:“原济世堂的郎中梁伯凤!”
“殿下知晓此人?”
“嗯。”齐烨点了点头,苦笑道:“算是龚道长的师弟吧,不过十几二十年没见过了,龚道长的师傅曾经是那梁伯凤修道道观的观主。”
“竟有如此渊源。”
吴尚峰放下茶杯,摇了摇头:“听闻厉良玉对这鹰道人极为信赖,厉良玉从军多年,居于战船之上数十年来如一日,顽疾缠身,鹰道人毛遂自荐入了军营为厉良玉诊病,熟络后厉良玉见此人文韬武略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加之诊病养身之情,后纳入营中引为谋士,不过也有人说二人是至交好友,总之,若问如今舟师军中谁还可左右厉良玉,唯有鹰道人一人。”
“明白了。”齐烨冲着角落打瞌睡的周宝说道:“在黑名单上给梁伯凤的名字加上,排厉良玉后面。”
“是。”
周宝犹豫了一下,随即拿出小本子,歪歪扭扭的写着,!
“如果真的和鹰道人有关的话,当年厉良玉并不允许私掠船靠近海岸线,见到就打,但是下面的军伍过的很苦,反而百姓对厉良玉杀伐果断极为赞扬,大约九年前,鹰道人的出现改变了这种情况,劝说厉良玉容忍私掠船通过海商给舟师各营好处,从而靠近海岸线对百姓烧杀掠夺,军伍们过的不苦了,百姓更加水深火热了。”
“若真与那杂毛老道有关,是这个意思。”
“这鹰道人到底怎么回事?”
齐烨揉着眉心,两世为人,和尚他见的很多,道士倒是没见过几个,不过倒是有些了解。
修道的道家子弟鲜少入世,即便入世,也不问世,这个“问世”就如同龚信似的,进入世俗之中,世俗又与他没太大关系,只是游历,只是看,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鲜少掺和权利争夺、战阵杀伐之类的事情。
梁伯凤倒好,非但入世,还从了贼,给国之大贼出谋划策,甚至可能还占据很大的主导地位。
“吴大人。”旺仔问起了另外一件事:“朝廷册封厉良玉为国公,舟师军伍和百姓们如何想。”
“舟师营中自然击掌相庆,至于百姓…”
吴尚峰苦笑道:“不少百姓是知晓厉良玉这大帅徒有其名,私掠船来东海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烧杀掠夺正是因厉良玉这大帅尸位素餐,听闻了厉良玉获封国公后,习以为常,觉着东海三道发生了什么瞠目结舌之事也不算稀奇了。”
旺仔皱了皱眉:“许多百姓知晓厉良玉是贼,是大贼,听闻朝廷封他为国公,竟不骂?”
“有何可骂的,为何要骂,见的多了,就懒得骂了。”
齐烨耸了耸肩,他倒是能理解,很正常,这种情况太正常了,全国朝的老百姓都知道某个人,某个家族是卖国贼,三代卖国贼,结果人家就是吃香喝辣过日子,该压榨老百姓继续压榨老百姓,日子过的要多滋润有多滋润,太正常了,百姓早就麻木了,麻木麻木着就习以为常了。
还是那句话,世道就是如此,莫名其妙的事发生的多了,大家就习以为常了,习以为常了,就麻木了,麻木之后,莫名其妙的事就愈发的多了,血性就是这么熬没的,正义和公道也是如此。
“正好你回来了,夅城被我砍死好多官员,你先代一下夅城操劳一番。”
说完后,齐烨对周宝叫道:“取个空白圣旨,盖上玉玺的,封一下老吴夅城知府的官职。”
周宝张了张嘴,没敢开口。
他是真心想问问,齐烨从哪听说的自己会写字?
怕挨骂的周宝下意识看了眼还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吴尚峰,只能闹心扒拉的去取圣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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