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梁兄,很有可能是梁伯凤。
但是梁伯凤应该比这二人岁数小,称兄,并未因年纪,很多时候因为地位,或是某种主导权。
霍志远明显将“我们”这三人,区分于其他舟师军伍和将领们,认为他们和其他人不是一种人,其他人是五逆仔,他们不是,至少他们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奇怪。”
齐烨没有马上对阿卓解释,而是看向龚信等人:“有没有可能是装的,故意的?”
“不会。”
龚信摇头,语气笃定:“霍志远开口后,肖浈江的模样绝不是装的,因他怕,极怕,这般怕,断然不会是做戏。”
顿了顿,龚信又道:“刚刚肖浈江说,莫说他二人,哪怕是厉良玉来了,你也敢杀人,那霍志远说了一句话,未发出声音,本侯无意之中见了他的嘴型。”
“他说了什么。”
“面露不屑,那老狗也不敢来。”
“真的假的?”齐烨半信半疑:“他不是以厉良玉干儿子吗,叫他干爹是老狗?”
龚信点了点头:“不错。”
“这是怎么回事?”齐烨紧紧皱着眉头:“难道是内部矛盾,想要将厉良玉取而代之?”
大家百思不得其解,关于这伙人的困惑,越来越多了。
梁伯凤可以杀厉良玉,却没杀,反而助纣为虐。
肖浈江明明出身名门,妻儿老小又在西关,却丝毫不忌惮老爹在西关的齐烨。
霍志远就是个莽夫,三府帅之一和基层军伍走的最近之人,与其他军伍一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却又将其他军伍视为“五逆仔”。
三个人身上,都有困惑,都有想不通,都有逻辑完全不通之处。
“派人去一趟东尚道,调查一番吧。”
三个人到底隐藏着什么,齐烨不知道。
他只大致上确定一件事,这三个人,八成与厉良玉根本不是一条心!
…………
虎城外,肖浈江与霍志远二人上了小舟,划向战船。
肖浈江回头见到没人跟上来,苦笑连连。
“就说不可带你来,总是不长脑子,也不知是否会被看出端倪。”
霍志远大大咧咧的:“哎呀,不会的,倒是你急着离开反而遭人生疑。”
“有脸说我,梁兄本就说过,只有我可见世子殿下,不正是怕你们言多必失吗。”
“对,就你有城府,就你脑袋灵光。”
话锋一转,霍志远嘿嘿笑了:“见到没,见到没见到没,那就是我总与你提及的卓娃子,诶呦,诶呦呦都长的这么大了,不是本将吹嘘,当年在军中,本将如他爹爹一般。”
肖浈江也笑了,点了点头:“亲军统领,之前也见过,沉稳之人,做大事的好汉子,哪里如你说的如同一个奶娃子似的,都是当年旧事罢了。”
“是啊,旧事,当年旧事。”
霍志远转过身,望着虎城方向,轻声呢喃着。
“娃子,你可得好好活着,好好活着才是,哥哥我…”
外表粗犷的霍志远,突然一拳砸在了腿上,无比的后悔。
“当年,当年我应识几个字的,好歹…好歹给他回上一封信才是,好歹叫他知晓兄弟们还活的好好的,刚刚他一副恨不得要宰了老子的模样,那模样,那眼神儿,那凶悍的…”
“莫要想了,既我们上了这条船,只管破浪而行,你也知晓,这艘船本就无法回头。”
肖浈江拍了拍霍志远的肩膀,无声叹息了一口。
“快了,因世子殿下的缘故,梁兄虽是兵行险着却也说服了厉良玉那老狗,无论成败,用不了多久,卓统领定会知晓真相的。”
“可…可我还是想抱娃子,踹上两脚,抢他的军饷俸禄,再帮他偷偷存起来,还想告知他,告知他,他是本将这辈子和兄弟们吹嘘的…”
霍志远说不下去了,紧紧攥着拳头,如此魁梧的汉子,哭的稀里哗啦。
四百颗脑袋,霍志远为了这四百颗脑袋,带着麾下航行了六百余里,受了一个月的苦,为的,只是见齐烨一面。
不,应该是说,为了见阿卓一面。
霍志远哭着,肖浈江叹着。
多年未见,今日却如仇人,自此一别,便是天人两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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