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忠王修道,放肆抢夺唯一的求长生的机会,而陛下又对忠王格外的宽容优待,让楚王误以为陛下已经老了,已经挥不动刀剑,才敢斗胆起兵造反。否则,换做以往,给楚王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造反。”
于照安的理由,初听十分荒谬,荒谬得令人捧腹大笑。
可是细细一想,楚王为何有胆子上本辱骂老皇帝,为何有胆子在这个时候起兵作乱?自然是因为废太子一事后续带来的各种乱象,给了对方信心。
过去,楚王在朝堂中的印象,是一个老实本分,没什么本事,也不会祸害百姓的平庸之人。这样的宗室王爷,很符合朝堂的要求,让人放心。
偏偏就是这个老实人,不发威则罢,一发威就是起兵作乱,席卷整个南方。南方富饶之地,都将落入对方手中。有了更多的钱粮,就能养更多的兵马。有了更多的兵马,就能占领更多的地盘。
朝廷兵马却节节败退。
眼下,唯有陈观复率领的兵马,还有一战之力,坚守城池,没有带兵投降。
陈家忠心啊!
父子二人一个在北,一个在南,愣是替朝廷抵挡住了反贼,没让反贼进入朝廷腹地祸害。
南北都在造反作乱,为啥朝臣还有心思吵架,不管不顾先要弄死于照安。自然是因为大乾疆域广阔,物产丰富,人口众多。区区南北两地那点小贼,那点小祸害,动摇不了朝廷的根基。
朝臣们就是如此的自信。
“荒唐可笑!”
别管于照安有没有道理,反他就对了。
“于相牵强附会的本事,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于相若是想不出平贼的办法,闭嘴就是,何必非要丢人现眼,叫人嗤笑。”
“稷下学宫教出你这样的人,真是失败。”
“我耻于同你做校友同窗。”
于照安冷冷一笑,“一个个以私怨论军国大事,又高明到哪里去?你们可以反对我,但是你们不能否认,楚王胆敢造反,就是因为忠王殿下的有效示范。陛下,请下旨严惩忠王,将其圈禁,毁掉王府道观,驱赶所有道士。另,下旨让陈观复统领南方兵马,给予节制南方数省兵马的权利,让他赶紧组织人马,抵挡楚王,必须将人抵挡在大湖之南。”
“可以让陈观复统领南方兵马。但是此事忠王何其无辜。陛下,切莫牵连无辜啊!”
“忠王自废太子以来,一直恪守本分,并无任何错漏,还请陛下看在忠王忠心耿耿纯孝的份上,莫要追究。”
“可毁其道观,驱赶道士。请陛下莫要信了于相的小人之言,宁亲者痛仇者快。”
众臣们纷纷建言。
在场都是聪明人,或许没想得那么深,但是从老皇帝的眼神估摸能猜到,老皇帝因于照安蛊惑,真的对忠王殿下起了杀戮之心。众臣慌乱,纷纷求情。
忠王何其无辜啊!
什么都没做,就背了一口大锅。
这一切,全都是于照安的错。
江图绝不会替忠王求情,他巴不得忠王去死。忠王当太子的时候,两人就不对付。
只是,众臣都在求情,他要是不求情,是不是显得太过冷酷无情?显得太特立独行?他想起上回,要替老皇帝分忧,老皇帝差点没杀了他。幸好他跑得快。
万一……
江图此刻很茫然。他突然发现,他猜不透老皇帝的心思。内心感到十分恐惧慌乱。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老皇帝眼神阴沉沉的,究竟是冲着朝臣,还是冲着忠王?
看不透啊!
“忠王一事晚些再说。陈观复年岁太轻,威望不足,不足以节制数省兵马。需另选贤能将帅。诸位爱卿,可有人选?”
南北两地的兵马都掌握在陈家父子的手中,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老皇帝绝不可能犯这种错。
他瞥了眼于照安,于照安是没想到这一点,还是故意的?
于照安埋着头,此刻倒是安静了,没有和众臣争论。似乎,今日小朝会的目的已经到达了。
讨论来讨论去,最后选出朝中某位老将挂帅南下统兵。陈观复则为副将,在老帅到达之前,先负责收拢兵马,筹集粮草,阻挡楚王大军。
众臣走出太极宫,几个年轻的臣子围绕在李良程身边嘀咕,咒骂于照安。
“李相,于照安就是一颗老鼠屎,不可纵容啊!”
“他无缘无故拿忠王祭旗,分明是包藏祸心。”
“我看他分明是在替晋王殿下张目。晋王跟忠王比,提鞋都不配。”
“只要李相下令,我等拼着性命不要,也要将于照安拉下马。绝不能容忍这个奸贼继续祸害朝纲。”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于照安已经不是昔日的那个于照安,他现在就是朝廷最大的奸贼。拼命也要将他斩杀。”
“拼什么命,一个个别胡说。”李良程连着咳了几声,“差事不干,就惦记着拼命,瞧瞧你们的样子,像是朝廷命官吗?看事情不要只看着眼前,要着眼于将来。你们看见的听见的,未必为真。多想想其中的深意,多揣摩揣摩没坏处。”
说罢,李良程拂袖离去。/apk/
一群蠢货!
几个臣子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李相是何意?我怎么没听懂?”
“李相似乎是在替于照安辩解。”
“不可能,绝不可能。休要胡言乱语,乱我道心。”
“你们有没有想过,无冤无仇,于照安为何突然盯上忠王殿下?”
“怎么没仇,于照安跟晋王是师兄弟。”
“师兄弟又怎么样。他们两个以前就没怎么来往,自于照安出狱后,更是断了联系。我不相信于照安是在替晋王做事。今日之事,对晋王可没好处,说不定反而牵连到晋王殿下。”
众臣猜不透,谁都有自己的主张,谁都不能说服对方,干脆散了。
哐哐哐……
晋王府内,守卫森严,闲人免入的书房传出一阵阵破碎声。
晋王殿下气势汹汹,怒火滔天,气得直接砸了书房,一地狼藉。
“于照安他该死!他分明是在陷害本王。什么仇什么怨,他为什么要如此伤害本王?难道本王对他不够好吗,难道他还在记恨被锦衣卫提审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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