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一行人做完笔录离开,都没有看到顾承泽的身影,他早就被顾家的私人飞机接走。
警局的事情都交给了私人律师,顾承泽坐在飞机上,望着窗外的景色,心情沉重。
他心中充满了不安,因为十五岁后几乎从来不和他联系的父亲今天突然主动找他。
手指轻轻拨动,戒指在指节上转了一圈,他知道,父亲难得的召见等待他的绝不是什么好事情。
靠在私人飞机柔软的高级皮质座椅里,顾承泽深吸一口气。
这一刻,什么何思思、何小米,通通都不重要了,他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一个更加棘手的事情,其他都已无暇顾及。
下了飞机,顾承泽乘坐豪车来到了顾家的老宅。
老宅坐落在一片开阔且隐秘的地带,周围环绕着高高的围墙,围墙上开满了艳丽的蔷薇,如同吸血伯爵的古堡,给人一种神秘而又压抑的感觉。
车辆缓缓驶过蜿蜒曲折的道路,最终停在了老宅的大门前。
老宅外表华贵富丽堂皇,金碧辉煌的外墙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耀眼。
然而,这华丽的外表却掩盖不住它散发出的冰冷、阴森气息,老宅的每一砖每一瓦层叠交错、密密匝匝,仿佛一座巨大的坟茔,埋葬了无数人。
大门两侧的石雕显得格外狰狞,却依旧抵不过这宅院主人的狠厉之万一。
大门缓缓开启,发出沉闷的吱呀声,仿佛是古老岁月的叹息。
顾承泽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带上了招牌式嵌在脸上的伪善假笑。
他迈步走进老宅,在飞机上就换好的皮鞋踩在地面,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
穿过宽阔的庭院,他来到了主楼前。主楼高大巍峨,每一根柱子、每一扇窗户都透露出一种不可一世的气势。然而,这气势之下,却隐藏着难以言喻的阴郁。
顾承泽走进大厅,宽敞的空间中却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
墙壁上挂着一幅幅古旧的画像,画中的人物一个个表情严肃,仿佛在审视着每一个走进这里的人。
地板上铺着厚重的地毯,每一步都悄无声息,仿佛连脚步声也被这沉寂所吞噬。
大厅中央摆放着一张宽大的红木桌,桌上铺着一块绣着家族徽章的桌布。
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数十年来,即使少见,却从未改变。
顾承泽的父亲就坐在桌后,面容冷峻,透灰色眼眸如同玻璃弹珠,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漠。
他的父亲,一个在商界和黑道都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人物,此刻正静静地坐着,不动声色,等待着顾承泽的一步步靠近。
“父亲,我来了。”顾承泽恭敬地说道,压下声音中那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若说他是个病娇道,那他的父亲就是一个比他更加病态的人,每一次见面都意味着一场无形的较量,他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
父亲抬起头,冷冷地盯着他,眼神中带着审视与一丝轻蔑。
“你最近在外面搞什么名堂?”父亲的声音冰冷无情,“你以为你能瞒得过我?”
顾承泽心中一凛,知道父亲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他迅速整理思路,本就没有想要隐瞒多久,可是最近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快速暴露在了父亲面前。
“父亲,我只是想为顾家做些贡献,”顾承泽说道,“我知道您对我有所期望,我会尽力做到最好。”
父亲冷哼一声,说道:“刚长出虎牙来就晓得撕肉了,不愧是我的种,怕是从喉咙到肠子早就长满了利齿,还好没有随了那个蠢女人。”
顾承泽的心中闪过一抹厌恶,但被他很好地隐藏了起来,他知道父亲口中的“那个蠢女人”就是他的妈妈。
顾承泽对于妈妈的记忆只停留在五岁前,但对于一个早慧的孩子来说足够记事了。
二十年前,黑道上最大的两个门派就是穷奇门和玄武堂,穷奇门的当家人便姓顾,而玄武堂的当家人姓何。
穷奇门和玄武堂当年可谓是道上最大的死对头,又是抢生意又是抢地盘,为此死伤无数,几乎不死不休。
然而,后来出了一件震惊整个黑道的事。
就像罗密欧与朱丽叶一样,穷奇门当家的小儿子爱上了玄武堂当家人唯一的掌上明珠,并且两人突破重重困难走到了一起。
这两位传奇人物,便是顾承泽的父母。
玄武堂起先一直不承认这门亲事,直到顾承泽的父亲打败了所有的继承者成为了穷奇门的当家人,加之随后顾承泽的诞生,顾承泽的外公才认下了这门亲事。
本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两个门派化干戈为玉帛的佳话,却在顾承泽五岁那年,因他外公的突然死亡而终止。
没有了掌权人的玄武堂很快就被穷奇门一网打尽,接管了所有的资源、地盘和势力。
自此,京市的黑暗势力都被穷奇门的当家人也就是顾承泽的父亲一手掌控。
世界上又怎么会有这么多巧合?不过是有心人的精心算计罢了。
顾承泽的父亲阴狠毒辣,从小就在兄弟阋墙厮杀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他极擅隐忍。
与顾承泽母亲所有的相遇、相知、相爱,都是他一手策划,从一开始,爱情就是他野心的祭品。
最后,知道真相的顾承泽母亲选择了自杀,当着丈夫和儿子的面,饮弹自尽。
顾承泽无疑是爱自己母亲的,五岁前,他也是被莫按摩澳门悉心爱护,被何、顾两家捧在掌心的骄子。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恨也在累加,越来越浓,让那仅存的、模糊的爱无处立足。
他恨自己的母亲太过天真,因此赔上了外公的命、一生的心血还有她自己的一生。没有玄武堂的势力撑腰,他成为了在夹缝中求生的小可怜,如今的一切都要靠他一步一步自己艰苦打拼来。
想到母亲,他又想到了何思思,同样的姓氏,还有与模糊记忆中相似的感觉,让他既欢喜又厌恶。
“当然,父亲,我不会让您失望的。”顾承泽坚定地说道。
“最近警方盯得紧,你的爪子可以收一收了。”父亲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难得好心提点一句,随后闭上了眼眸,挥手示意顾承泽可以离开了。
走出老宅,顾承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老宅的阴影在他身后渐渐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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