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的傍晚时分,叶家庄外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一老一少。两人相互搀扶着,早已透支了全部体力,但老人的眼里透着兴奋!
叶家庄的大门已关,塔楼上的守门弟子看到一老一少,大声问道:“喂!这里是叶家庄,大门已关,禁止出入,这么晚了,你们来此做甚?”
听到问话,曾凡似乎受到了惊吓,慌张地躲到了叶庭枫的背后。
叶庭枫用手轻轻地摸了摸曾凡的头,低声安慰道:“阿凡,别怕。”说罢,他拉着曾凡走上前,求肯道:“守卫大哥,我祖孙二人途经此地,又累又饿,眼见天色晚了,若再往前走,孩子怕是要挺不住了,还望大哥慈悲,让我们在此借宿一晚。实在不行,哪怕只在院门里歇一歇,躲避一下恶狼野犬也行。你放心,我们不是坏人,早年我还曾在贵庄做过活呢。只是现在老了,怕是没有人认得出我了。对了,我还认识贵庄的叶…那个…叶清源宫主呢。”
“呵,你倒挺敢说,还认识叶宫主,说的好像跟真的似的,算了,我看你祖孙倒也挺可怜的,就让你们在值夜的门房待一晚吧,明日一早赶紧离开。”
守门弟子说着,带着一名弟子走下塔楼,打开庄门,将祖孙二人带到门房,吩咐那名弟子看着二人,然后走出了门房。
没过多久,守卫弟子带着四个白面馍馍走进来,说道:“快吃吧,吃完后就在门房休息,不得乱跑,否则赶你们出去!”
“多谢多谢!”叶庭枫连连致谢,接过馍馍,自己留下一个,将其余三个都递给曾凡。曾凡眼里闪着光,却只拿了两个,一路行来,这是两人第一次吃到白面馍馍。
叶庭枫吃完一个馍馍,将余下的那个硬塞给曾凡,然后看向守门弟子,感激地致谢道:“真是太感谢你了,叶家庄的人依然还是老样子,古道热肠,若是见到你们叶宫主,说不定他还能认出我来,若能留我在这儿继续做事的话,那可就太好了。”
守门弟子打趣说道:“你可得了吧,刚给你口吃的,就又有力气开吹了是不?还留你做事,不瞒你说,叶宫主现在就在叶家大院,你若再吹,小心我带你去见宫主,说不定还能赏你几板子呢。”
叶庭枫笑着套近乎道:“守卫大哥,你一看就是一位热心肠之人,只是不知是那一峰的,叫何名字?听说你们门主叫叶天行,长得很帅,不知真假?”
“听起来你似乎还真知道点儿门道。”守门弟子听叶庭枫提到门主,那是他最崇拜的人,顿时来了精神,“我叫王冉,冉冉升起的冉,是麒麟宫的弟子,说起我们门主,不是我吹牛,那可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就连太上长老都对门主佩服得不得了呢。等我筑基了,我就也到南荒跟门主试练去。我筑基丹都领到手了,估计很快就能去了,嘿嘿。”
叶庭枫连忙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厉害厉害!就冲你这名字,将来就准有大出息。”说罢,又感叹道:“只是我这运气就差了些,我本来还想找找你们门主,讨份差事做呢,想不到他去了南荒,看来没戏了。”
曾凡正在狼吞虎咽地吃着馍馍,他毕竟还是小孩儿,这一路上随着叶庭枫乞讨度日,被饿怕了,一听叶庭枫说没戏了,着急道:“爷爷,我想一直在这儿吃馍!我们不走了好吗?你不是说认识姓叶的老爷爷吗?我们去找他好吗?”
王冉一听,伸手握住剑柄,盯着叶庭枫喝道:“老家伙,原来你们不是路过此地,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庄里有何目的?快如实招来,否则,可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爷爷!”曾凡吓得躲在了叶庭枫的背后。
叶庭枫连忙抱拳道:“王冉兄弟,你先别急。我只是一个凡人,哪敢对你们修仙之人动坏心思啊。我真认识你们叶宫主,你能带我见一见他老人家吗?我爷俩实在是没处去了,只想在这里做点儿活,混口饭吃,能帮帮忙吗?”
王冉松开握住长剑的手,说道:“看你挺可怜的,我就先信你一回。这样吧,孩子先留在门房,我带你过去见一见宫主,如果宫主同意,就算你烧高香了。”
王冉说罢,吩咐值班弟子看着曾凡,他带着叶庭枫前往叶家大院。
叶清源正在书房内做着明天的日常工作计划,忽然听到王冉在门外禀报道:“宫主,有位老大爷说是您的故人,前来求见。”
叶清源一愣,心想这么晚了,还有故人来访?当即问道:“来人长什么样?怎么称呼的?”
王冉正要回话,却突然看到叶庭枫泪流满面,呼吸急促,浑身颤抖着,似要发病的样子,不由大惊道:“喂…喂…老头儿,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快坐下歇会儿,就你这身子骨还在外奔波,可真是不要命了!”
叶清源一听王冉的话,以为来人出了问题,急忙跑出门来查看。
叶庭枫听声音就已经知道书房内的叶宫主正是分离多年的老父,他嘴唇颤抖着,眼里噙满泪水,深情地望着跑出门来的父亲,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父亲老了,满头白发,但精神很好,他多想冲上去紧紧抱住父亲,将这么多年的思念与愧疚一股脑地儿向父亲倾诉啊。但他知道,他绝不能让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因为他怕儿子去寻仇,那样只会毁了儿子。他能给儿子的,也许就只有这些了。只要儿子能快乐成长,他愿把所有的苦痛都深埋在心底。
叶清源突然见到叶庭枫,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可是就是无论如何也对不上号,他惊疑地盯着叶庭枫,“你…你…是谁?”
叶庭枫这时总算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转身对王冉抱拳道:“王冉兄弟,我就是老毛病犯了,现在没事儿了,你去帮我照看一下阿凡,我和叶宫主说几句话就去找你,好吗?”
却见王冉突然拔出长剑,指住叶庭枫,喝问道:“你不是说宫主认识你么?说!你到底是谁?”
叶清源对眼前的老人有一种极为特殊的感觉,只是想不起老人是谁。叶庭枫早已被折磨得变了形,再也没有了当年一丝一毫的风流倜傥,叶清源甚至认为儿子早已逝去,哪还能对得上号?但他能感觉到来人与自己似乎极为亲近,此时见王冉拿剑指住来人,当即阻止道:“王冉,不得无礼!你先去照看孩子,有事我会叫你。”
王冉应诺一声,收起长剑离去。
叶清源将叶庭枫让到屋内,叶庭枫关上门,扑通一声跪倒在老父面前,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儿地将头磕到地上。
咚!咚!咚!…每一声都磕在叶清源的心头上。
“枫儿!你是枫儿!”叶清源扑上前来,紧紧地抱住叶庭枫。
叶庭枫将头埋在老父怀里,父子俩紧紧地拥抱着,谁也不再说话。十八载的牵挂与思念,无论用什么样的文字来描述,都是那么的苍白。
叶庭枫额头流出的鲜血浸湿了叶清源的胸膛。叶清源双手颤抖着捧起儿子的脸,这张脸,布满皱纹,写满沧桑,再也不是那张阳光帅气的脸了,只有那流淌的鲜血依然是一样的鲜红!
叶庭枫和曾凡顺利地留了下来,但叶清源父子并未公开相认。叶庭枫成了叶清源的杂务工,大家都称他为桦叔。曾凡也顺利加入了五行门,成了五行门的正式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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