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我不叫喂。”

“秦…琅…”

苏银瓶总觉得这个名字喊起来有些奇怪，但是细想又不知道怪在哪。

“秦琅，堇儿她什么时候能醒啊？”

“太阳都下山了，应该晚上醒吧，如果睡过去，就是明天早上醒。”

床上的少妇玉颜虽未着脂粉，但幽幽的馥郁体香依然袅袅，显然是经常花沐香浴蕴养出来的，秦琅坐在小凳上包扎着自己手掌和胳膊上的匕首伤，一边嗅着满屋的妇人香，一边又不禁回想起在天山练功的日子。

“嗯？”

“……”

“你呢？”

另外还有她的那一双玉足。

月光清淡，不得不说，在夜晚静下心的时候再看她，苏银瓶的姿容属实称得上国色天香，美貌比之师姐绝对是不相上下。

……

秦琅一次性把苏银瓶想问的都交代了，亦真亦假，之前跟轩然说的是自己被娘亲养大，这会儿就索性直接说是师姐了。

“不管怎么说，小心总是没错的。”

“青璃郡主…”

身居高位，又是女人，其实很多事情多少有点儿身不由己。

“可我受伤的是手指头，你吃错地方了…”

“作为贴身侍卫真够专业的，不愧是宫里训出来的人…”

比如匕首少女顾堇，秦琅相信，她不管骑什么马，骑多少次，都应该是白白嫩嫩的。

这傻郡主…

“我是皇上封的郡主，号青璃。”

如此一来，秦琅也是能理解的。

“……”

秦琅以为苏银瓶要睡了，谁知耳边却蓦然响起轻轻的声音：

“这帮宵小，居然直接拿药砸，难怪了…”

“她平时…没事的时候我怎么找也找不到她，但有事的时候，她总是及时出现在我身边，跟个…跟个…”

“跟个鬼一样？”

苏银瓶一怔，秦琅则是莞尔：

“女侠你不用掩饰了，实际上你也压根没做什么掩饰，穿的一身贵气，配的又是坠梨刀，再加上你那匹白色的小母马，也是万中无一精挑细选出来的西罗夏种，有着“骑股香裆”之名，是天下最适合女人骑的马儿，非大富大贵人家不能有。”

“我是想问，你们当时是怎么被血刀门截杀的？”

不过从她想要出来闯荡江湖这一点，秦琅倒是也能看出，苏银瓶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坐享富贵的女子，更不可能是一个精于算计权谋的女子。

突然的信息让秦琅有些懵，可再轻唤苏银瓶两声，对方却不吭声了。

天色渐暗，不大的粮仓小屋里，一灯如豆，秦琅拨弄火钳，熄了夯土小灶下的柴火。

秦琅坐在火炉前，听着这些静谧夜晚里仅有的点缀，倒也有几分惬意。

秦琅看着苏银瓶虽然不至于这样，但在此情此景下，将自己的身份向救命恩人和盘托出，却也算是一种大彻大悟式的情绪发泄吧。

一些富贵人家的小姐夫人，由于武功，尤其是内力练的不是很好，骑马最怕骑黑了，所以才会重金买来这种名贵坐骑。

“宫…嗯？”

“我得守着，你受了伤，伱的护卫也昏睡，万一血刀门来人怎么办？”

“都说…不是护卫了…”

……

很多事情，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不行，再吃会儿。”

“不好说，除去天合宗和无量山，云州境内的禅真寺不也是三宗之一吗，据说先帝时候，就有几个和尚在云州被蟊贼杀了。”

苏银瓶愕然，看了看少女，又看了看秦琅：

所谓【骑股香裆】，其实是秦琅现编的名号，但事实的确如此，据说骑这种小母马的女子，是不会把屁股蛋儿骑黑的。

当然了，若论气质，师姐在认真起来的时候颇有出尘的仙味儿。

“为什么…？”

“秦琅…”

经历过生死的人，十有八九都会对一些事情大彻大悟。

“？你看着我干嘛？”

“不许你说堇儿！”

苏女侠嘀咕了两声，却也没有认真地反驳了，借着屋内昏黄的灯光，偷偷地看了一会儿秦琅的侧脸：

“秦琅你是哪里人啊？”

秦琅轻笑了两声：

“万丈红尘一杯酒，千秋大业一壶茶……其实苏女侠是对的，身在江湖就是江湖儿女，萍水相逢，相识即缘，其它又何必刨根问底呢。”

门主有没有不好说，反正小弟如是。

“算是本地人，住在剑平县外一点儿的山野林间，无父母，从小被我师姐养大，略学了些拳脚。”

苏银瓶听秦琅云淡风轻地将很多事情娓娓道来之后，盯着他有些怔怔出神，颔首沉默片刻后，又重新抬眼，看着这个救了自己和堇儿的年轻少侠在火炉旁沉思的侧影，良久后忽然开口：

“你把灯灭了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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