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心突突地膨胀。
手指一勾,悄悄翻开鞋柜。
周莹一眼就呆住了:正中间的那层,怎么会摆了一溜儿漂亮的女士小皮鞋?!
那双黑色的玛丽珍鞋似曾相识。她禁不住拧了拧眉,却又记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
“雅雯姐姐有穿过类似的风格吗?拍了回去问问。”
手机偷偷举了起来。眼角余光却瞥见柳小妙也起身往门口走。周莹只得转身,若无其事地往电梯那边挪动脚步。
沈峻早下楼了。
他照例不等她。不过也没等别人。周莹按了键,准备等柳小妙一起下楼。
短短半小时,攒了满肚子的话要问呢。哥哥搬来校园,长住不回家的秘密,或许就迅速可破了。
“叮咚!”电梯门开。等的那个人却迟迟没过来。
好奇心驱使周莹回头,只见过道里空空荡荡,只剩下白色的灯光!
柳小妙连半个影儿都没有。难道是要回避,刻意走了步行梯?反正哥哥住三楼,走楼梯也不见得多费劲。
她原路返回,经过周逾的房间,赶上了门只剩一条窄缝,即将关严。
恰恰在这个时候,耳边忽地飘来一个好听的男声,温和缱绻:
“老婆大人,这糕放的糖少,你觉得要加吗?”
“我刚去倒了垃圾,还没来得及吃,等你一起。”女生的声音很低,羞羞涩涩。却应得很自然流畅!
男人的声音,听了二十六年。真真切切。
类似的都市言情剧,怎么就发生在自家哥哥身上了?他高冷了那么多年,一朝被甜剧砸中。拿的还是深情专一的男二剧本......
暗夜里,此起彼伏的气息在房内交缠。释放出一种甜蜜的味道。
周莹猛地打了一个激灵,逃命似的退到过道里。
空气忽地变成一大股热浪,团团把她围住。
一万桶火药同时爆炸,也无法形容此时的震惊和无奈。
惊惶中,她踉跄地进了电梯,抬起手却怎么也够不到电梯的按钮。
明明没喝醉,浑身突然就无力了。只有大脑在一遍遍回放刚才的所见所闻。
“我哥哥在叫她‘老婆’?!”
“柳小妙,你和沈警官到底有没有牵扯?怎么这边还没扯清,那边居然和我哥同居上了……”
周莹头昏目眩,胡乱伸手抓来抓去。身子一晃,摔倒在地。
楼下。楼管阿姨嗑着瓜子花生,随意扫了眼大屏幕上的监控。忽然间,脸色一变,急急忙忙冲出了门。
“警察同志,快来帮忙啊!电梯里......有人——”
沈峻在百米外的树下,拿着纸巾擦着不知哪个熊孩子在车门上画的鬼脸。看到她气喘吁吁跑来,还以为是进了小偷。
“没事,我去!”
才转身,又听到阿姨叨叨:“也只能您去,一个小姑娘晕倒在里边,我抬不动!”
他没有回应,脚底生风,拼命往前跑。眼看一米五高的铁门碍事,索性单手撑住用力一翻,完美地跨了过去!
按键的手指不住地打颤。沈峻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门一开,他就看到了周莹。头往后仰着,双眼紧闭。小嘴唇却是微微地张着。
“对不起......”
这声道歉,她大概听不见。他扶着周莹进了一层的值班室,放到沙发上躺平。
“我就近送校医院,还是去外边的大医院?”
“您自己看着办嘛,小伙子!”宿管阿姨无心的一句话,反而让沈峻茫然不知所措。甚至没有看明白,阿姨为什么先是那么紧张,然后又慢慢露出微笑。
“她的车还在这。我也不懂医学知识。保险起见,打120叫救护车。”想来想去,终于找出一个最好的办法——交给第三方专业人士。
一只小手缓缓地抬起。毫不客气地缠到他的腕上。
沈峻愣怔,低头一看,沙发上的女孩已经睁开了眼睛。她似乎不满意他的决定,有意无意地越握越紧。
“哎,周莹,放开我!”
“峻哥,你别丢下我跑了,我很弱小很无助的——呜呜”
阿姨一听,立刻脑补剧情:“原来你俩认识!男女朋友闹别扭,把姑娘落电梯了?!”
“不是这样的——”沈峻急得百口莫辩。
“警察同志,您对群众的困难毫不含糊,对自己的妹子怎么就不上心了?您非得和姑娘道歉不可。不然甭走了!”
好心的阿姨打抱不平,拦住了门。简直是天赐神助攻。躺在沙发上的周莹抿嘴偷偷乐。
“我和她不是男女朋友!”沈峻的脸忽地变得通红。
阿姨牢牢把门,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京城警界都称赞朝阳群众厉害。以他今晚的切身体验,海淀群众反应灵敏,动作果断,丝毫不逊色。
“沈峻,我问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周莹从沙发上坐起来,双手拽住他的胳膊不放。
“不告诉你!”沈峻嘴硬。只是脸更红,呼吸更急促了。
“这就打电话喊我哥哥下来。他要揍你,就和派出所比武的那次一样,难分胜负哦!”她忍不住坏笑。
“别闹了。小周教授恐怕已经在床上躺着了。何必打扰人家的好梦。”他望着小黄鸭,真是闹腾到令人无可奈何。
“我们边走边聊。”周莹看他眼底浮现出深深的刺痛和失落,不忍心再戏弄他了。
“要约会啊?夏天去荷花池,凉快!冬天太冷,咖啡屋待着最舒服!”阿姨欢欢喜喜目送他们远去。
沈峻望了望四周渐渐增多的落叶,脱下了夹克,喊住低头胡思乱想的女孩:
“周莹,穿上。”
“嗯,沈警官真体贴。”周莹的心温暖起来,不过依旧纠结他和哥哥之间的番位。
“我有件很重要的事,可以问吗?”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沈峻,长长的睫毛在轻轻颤抖。
“问啊。”他满不在乎地看向远处的日晷。
“你是柳小妙的——朋友吗?”周莹忐忑地竖起了耳朵,只怕漏掉回答。
“我不是,”沈峻落寞地仰起脸,“你哥才是。”
爱闹腾的小黄鸭在他眼皮底下,忽然变成了一只哑巴鸭子。
周莹心里的万担石头,像是化作了碎片,都哗哗地滚落下了悬崖。
刚缓过来,忽地又愣住了:
“啊?雅雯姐岂不是没戏了?好可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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