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莹尴尬地龇了龇牙,忙着插耳机。
周逾耳朵紧贴着屏幕,眼神漠然。
哭得这么伤心,你也不安慰安慰人家啊?
妹妹不满地回瞪一眼。
他捧着手机,继续视而不见。一副“我不过问你,你也勿打扰我”的姿态。
那张帅气非凡的脸,瞬间就傲气得让周莹讨厌。
若不是长在哥哥的脖子上,恨不得拧下来当球踹一脚泄愤。
“莹妹妹,别怪周学长。我在校医院附近的小河边。”
期待的安慰落了空。许雅雯很识趣,发完第五条消息,就一直静悄悄。
倒是旁观的周莹看得心里“咚咚”擂起了小鼓:
河边?!千万别想不开啊!
北方的冬天,太阳落山早。才六点,天空就如墨染过,黑不见底。终于开到了五道口。再往前就是清华园。
“嘟——嘟——”呼叫了十次。柳小妙迟迟不接。周逾放下握得发烫的手机,摇下车窗,迷茫地看着街景。
“哥,走哪个门离你住处最近?”
周莹惦记着许雅雯,怕寻短见。
每分钟都千方百计要省出来。真要救人,一秒钟也耽搁不起。
“去东南门,直接到教学楼。”
“别啊,”周莹烦躁地咬了一下白嫩如葱的手指,“没准有人就以逸待劳,等着看你的笑话?”
职场的人际关系何其复杂。即使只是一个电视台待转正的实习记者,这小半年她也见识了什么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优秀的人在哪里都会招惹红眼病。庆幸自己投胎撞了好时辰,有不错家境和人脉资源撑腰。免去了许多内耗之苦。
周逾若有所思地看着车窗外,忽然开口问:
“我公寓的门卡,是给了你保管的吧?”
“呃,”周莹嘴角勾出生硬的假笑,“我拜托雅雯姐帮忙收拾一下,暂时借出。马上就能收回了......”
“小莹,你忙糊涂了?打扫卫生可以找家政公司,怎么把我的门卡给一个外人?!”
他眼底浮现出惊诧和愤怒,艰难地克制着噌噌上升的火。
“哥,雅雯姐很委屈,也很绝望。出了力,费了心,碰上柳小妙,还被揪着扇了耳光!”
事已至此,周莹也直言不讳:
“她现在就在小河边。河水还没结冰,就问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那条小河,到了深秋,水就很浅。浅到成年人站在水里摸鱼。
许雅雯的身高一米七左右。水最多能漫到腰。除非在河底躺平,或者下蹲,才会带来生命危险。
“你打个电话。要她来公寓后边的空地。我们立刻就过去!”
周莹点头,加快驶向东南门。
途中,周逾手机也响了一下。他低头读取新消息。
马晨阳躲在办公室,啃着面包,站窗户旁边望风。
“小周,不好了,我刚看到沈教授的车朝着咱们公寓方向去......估计是要来找你算账……”
“谢谢老马。别替我操心,身体和工作都重要。”
这位老兄不但操心,还操碎了心,完全抓准了重点:
“我不要紧,赶紧寻你媳妇!”
“她不接电话。”周逾无助地握着手机,像在茂密丛林里迷了路,盼着有个出口。
“也许还在校园里,不要轻易放弃!”马晨阳发来一串鼓劲的表情包。
车绕道,驶向公寓后方。周逾目不转睛盯着窗外,忽然间眸光一闪:
“前边招待所,停!”
周莹噘嘴,“哥,你也太心不在焉了。雅雯姐不在招待所!”
“你嫂子在,我看见了!”
她愤愤刹车,推开车门,抢先一步。
路灯下,一个女孩穿着黑色的外套,拖着两口箱子,背对着他们站在路旁。
“柳小妙!”周莹一声喊,对方也快速回头。却什么也没说。
“雅雯姐好心帮忙打扫卫生。你打人干嘛?别以为我哥喜欢你,就可以放肆!”
“知不知道她爸是系主任?这一巴掌,很可能会连累我哥的前途!”
周逾快步到了跟前。冷冽的眼神扫过她的脸。吓得周莹连忙闭了嘴。
太懂哥哥了。再宠妹妹,包容也是有原则的。
半个月前,曾经因为类似的情况,被迫当着他的面发誓:不得有任何对他女朋友不好的言行。
“小莹,你开车回家,余下的是我们自己的事。我会处理好。”
“行吧。”周莹食言理亏。红着脸钻进了车,不情愿地让他们重聚。
以退为进,先换个地方躲起来。需要时再登场。
车一走远,柳小妙就被温和地带进了一个久违的怀抱。
“周逾,我一时冲动打了人。我不知道她的父亲是你领导......”
百感交集,一时语塞。唯有抽泣,宣泄积攒已久的情绪。
她并非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教训许雅雯,只因为对方气焰太盛。
这次擅自进浴室洗澡,还嘴硬。不给点颜色看看,下次或许就是进卧室爬床。
“你别怕。这是我的错,后果全部由我承担。”周逾抱紧了她,轻轻拂过她泪痕未干的脸颊。
妹妹,他不怪。女朋友,他更不怪。所有过错全揽,这才配做男人。
周逾牵紧了柳小妙的手,一步步往公寓走。
路过教工活动中心,正碰到张铭打完乒乓球,拎着包从门里出来。
“老同学,你刚出医院,这女人就给你惹个大祸。如何收场啊?”
“你的脸颊发痒,还是浑身骨头都痒?”周逾横眉冷对,修长的身影在灯下更显高大。
不久前的一次过敏反应,满地翻滚,丢人现眼到家了。张铭浑身血液都直冲脑门。
“哼,还有脸提?不就是你害的么?”
“今天雅雯受了委屈,也是你害的!”
“山珍海味吃腻了,连毒药也馋了?连来路不明的乡村悍妇也敢收,真是不一般的重口味!”
张铭越骂越不堪。得寸进尺追在他们身后,气焰嚣张。
柳小妙攥拳,想起了周莹的那些话,犹豫不决。
体育馆边上的空地,冬天人很少。
周逾二话不说,忽地转身,一把揪住了张铭的羽绒服帽子,拽得他一个趔趄,“扑通”摔倒在她的脚边。
“你必须给她道歉!”
“哎呦!你不心脏病快死了吗?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打人!”
“就是装的!为了逃避年底科研处和系里的考核装病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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