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时安夏给她准备的大红花轿啊(1 / 1)

柴房里本来漆黑一片,门一打开,烛火就照了进来。

门前的贵公子在烛光中白衣胜雪,看在冬喜眼里如天神般降临。

她眼中迸射出无限惊喜和思念,完全忽略了对方问的什么话,只恨不得扑进人家怀里,诉说这多日来在侯府受到的不公平待遇。

而那些不公平待遇,到今天她才知道是因为时安夏早就得知她投靠了李家。

李天华狭长的眼睛里绽出一抹精光,重复问了一句,“你真有孕了?”

她都多久没见到他了呀!冬喜看见日思夜想的贵公子,激动到哽咽,说不出话来。心想,在他知道她有了他的骨肉后,心里也是开心的吧。

可下一刻,李公子的问话就让她不得不说话了,“谁的?你就栽赃给我!”

冬喜瞪大了眼睛,“爷,您说什么?”

李天华都懒得看她一眼,侧身让开,“管她怀的是谁的孩子,都打掉。”

冬喜耳边嗡嗡作响,木然站在原地,诧异地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

从其身后进来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上前就按住冬喜。

冬喜如梦初醒,“不!不不!公子,公子,奴家怀的是您的骨肉啊!奴家怀的真是您的骨肉……啊……”

“别吵!”一个老婆子顺手一耳光打偏了她的头。

又进来一个婆子,手里端着一个碗,碗里是乌黑的药。她也不多说什么,只一手掐着冬喜的下颚,将一碗药尽数灌进她嘴里。

冬喜还没从喜悦中回过味来,就被打入了深渊。她挣扎着,想要把药吐出来。

可她那点子力气哪里敌得过几个凶狠的老婆子?

一片阴影缓缓倾斜,将冬喜从头到尾覆盖住。

李天华弯下腰,仔细看着眼前这粗鄙丫头,想起那个叫“红鹊”的,心里不由得想,若今日被塞过来的是红鹊,他也不是不能忍。等玩腻了再扔出去便好。

可这个冬喜……嘶,当初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还害他被曾祖父骂得狗血喷头!

李天华上前便是一脚踏在冬喜的腹部,狠狠一用力。

“啊!”冬喜惨叫一声。眼前俊美的男子变得无比狰狞,哪里还是当初许她做良妾的贵公子?

冬喜也是个倔强的,攒了这么久的怨和怒,这么久的情和意,就算被灌了打胎药,就算被他踩在脚下,她也还是瞪着大大的眼睛,蓄着眼泪沙沙问他,“爷,你当初也是真心对过奴家的吧?”

李天华在她腹部加重了脚上的力道,以此作答。

她痛得“哎呦”叫出好长一串声来。

他便低下头,笑得邪恶,“真心?你也配!论模样,你给红鹊提鞋都不配。论能力,你不如北茴一根头发丝儿,论……反正论什么,你都及不上时安夏那几个丫头。那你知道为什么我偏偏选上了你?”

冬喜脸色煞白,不甘心的,一字一字问,“为什么?”

她今日既进了李家的门,那就一定要问出个原由来。

他说过他一眼就瞧上了她的机灵劲儿,他说过他喜欢她这样单纯可爱的女子。他说过……

可他今日说的却是,“因为……”他拖长了话音,带着说不出的轻蔑,“你贱啊!上青楼还要花银子。而你,不用。”

冬喜眼前阵阵发黑,烛光中的男子变成了好多个青面獠牙的样子。

她的心很疼,疼得椎心。

这些日子她吃不下,睡不着,脑子里思念疯长,做梦都在想着贵公子。

她是靠着想念一个人而在侯府中苟活着,她一直坚信贵公子是被什么绊住了才不能现身。

她只需要等,她等得起。

可现在,这个男子告诉她,上青楼要花银子,而上她,不用。

她怎么甘心?

李天华恶狠狠地继续撕碎她,“你要不是时安夏身边的丫头,你以为我会看你一眼?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呸!”

他一口唾沫吐在她脸上。

冬喜只觉整个人像是坠入了深渊。

门口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喊,“爷,你跟这种人有什么话好说?她长得那么丑,也好意思逼爷娶她为妻!什么玩意儿啊!做妾都便宜她了。”

“妾?做妾都不要!”男子收回了脚,伸手将身后女子搂在怀里,轻挑地在她耳朵上轻轻咬着。

那女子嘤咛着直往男子怀里拱去,跟只恶心的虫子一般。

冬喜便是从这女子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初的样子,似乎比这更……恶心。

那些在车里,在某个宅子里的旖旎春光,全部变得黯淡无光。

“砰!”柴房门被重重关上,下了锁。

外头是李天华的声音,“等这个女人落了胎,就赏给你们玩。”

一群小厮的声音,“谢四少爷!”

冬喜倔强的眼泪终于从眼眶中流下。她就那么躺在冰冷的柴房地上,四周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那顶大红花轿还歪歪扔在一旁。

呵!时安夏!

时安夏给她准备的大红花轿啊!

冬喜想起某日一个叫银珠的姑娘给建安侯府主母下毒,时安夏以雷霆手段谒杀奴仆时说过,“背主求荣,唯死路一条,本姑娘绝不姑息。”

原来!原来时安夏早就察觉她搭上了李天华。

当日时安夏说过的话历历在目,“冬喜,本姑娘教你一个道理。人,行于世间,对坏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时安夏还说,“倘若银珠不是被我抓到,而是在半途就心生悔意,来向我坦白,也许我会饶她不死。”

这话当时就是在点她吧?可她愣是没听出弦外之音。

“没有人心生贪念,置旁人生死于不顾,最后还能善终,全身而退。这世间,没有这个道理。”

没有这个道理,所以时安夏就送了一顶大红花轿给她,将她推向地狱……冬喜忽然哈哈笑起来,越笑越大声。

夏夜闷热,蚊虫在冬喜的全身叮起了无数大包,又痒又疼。

可她感觉不到,只觉地上冰冷一片。

身下流出了血,湿漉漉的……

听蓝院里,时安夏独自一人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出神。

北茴拿了外衫给她披上,“夫人,不用为那种人难过。你给过她多少机会啊,她都不珍惜。”

时安夏回过头来,眸色很淡,“是啊,我给过她机会。如今只能一顶大红花轿送她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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