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师脸色巨变,连忙用更小的声音道:“姑娘想来是初入江湖,不知那顾家不禁在朝堂呼风唤雨,就算在江湖上也是有名声的。”
傅时柒瞥了嘴,不置可否,四顾门她都不放在眼里,还会怕了旁人?
要说能让她害怕的,估计就只有李莲花了。
原本还有些担心傅时柒的画师见她一脸不屑,心下虽然腹诽,却还是张了口提醒,毕竟,先前收了她那么多银子,还将她的消息告诉了顾府的那些人,多少是有些歉疚的。
“傅姑娘有所不知,自打李相夷在这东海失踪,四顾门与金鸳盟整整打了将近一个月,虽然最终四顾门是将金鸳盟打的销声匿迹,但是四顾门也元气大伤,四分五裂,只留了个百川院还在。”
岁数大了,画师喘了口气又道:“而就在半月前,江湖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名为万圣道的门派,十分神秘。不但将那些因掌门长老失踪而支离破碎的门派一一收拢,还吸收了很多四顾门的血液。”
说到这,画师将身子挪了挪,离得傅时柒更近了些,声音更小的道:“而据说,那万圣道之所以能如此快的站稳脚跟,背后就有着顾家的首笔...”
傅时柒听着画师对近日江湖事的描述,本想感慨一下这画师消息还挺灵通,可听到最后,她到底还是惊讶了一下。
意外收获啊,万圣道?顾家?
看来她得找个机会,好好了解一番。
明白画师的好心,傅时柒对之善意一笑,却又不解起来:“我会多加小心,可大家为何看见我是那般惊惧表情?我像是会吃人吗?”
画师闻言,不禁老脸一红,轻咳道:“姑娘不可怕,姑娘不小心用力过猛甚是可怕。顾家之人人人身手不弱,也是被姑娘一个不小心打折了几根肋骨,我们这等普通人的身躯,若是招惹了姑娘,再一个不小心,便是要去见佛祖了。哪个能不怕的?”
傅时柒:“......”
干咳一下,傅时柒定然道:“莫怕,本姑娘又不是不讲理的,哪里会动不动就不小心。”
闻言,画师也算放心一笑,说实话,若不是这姑娘杀伤力太过惊人,倒也是很招人喜爱的。
见着傅时柒满脸带笑的跑到一边吃着小笼包,画师又不禁暗叹了一声:也不知这姑娘听没听进去,那顾家...
此时的傅时柒总算是填饱了肚子,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打包了几份。
然后又来到画师身边,借了纸笔,一口气写了好几张纸,又寻了驿马将信送到了黑一黑七手中。
万圣道,单孤刀!
别着急,升的越高,摔的越狠。,但这仇总是要报的!
莲花慢慢会放下江湖,她也并不打算让李莲花再趟浑水。
那些个腌臜之人,就由她来处理好了。
做了决定,她也不再纠结。
先去了工坊找了掌柜的订了梳妆镜,又订了个贵妃榻。
然后她一边买买买,一边朝着小山顶的莲花楼行去。
边走边塞了个荷花酥在嘴里,她还是抱怨着李莲花为何要把家停的这么远...
不会是因为知道她可能会被报复,所以才隐起来?
不不不,那块木头可不会这么好心。
傅时柒连忙推翻了心里的猜测,李莲花虽然看似默许了她在莲花楼,但傅时柒知道,这家伙肯定还没有相信她。
最起码,现在还没有。
李莲花的敷衍,她又不是傻子看不出来。
连话都不想与她多说,又哪里会为她考虑?
不过是他自己喜欢清静罢了...
看着终于是出现在眼前的莲花楼,傅时柒收起纷乱的思绪,突然眯眯眼笑了起来,却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笑...
只单单觉得若是能这样下去,似乎也不错。
一脚踏入房门,便见着似是刚浇完花的李莲花听见声音转过身来。
傅时柒一怔,她是不是该打声招呼?
早上好已经说过了,现在又是傍晚,说晚上好又显得太刻意...
选来选去,她冲着神色淡然好像根本不熟的李莲花道:
“唔,我回来啦。”
李莲花:“......”
她/他能不说话吗?
“啊。”极度敷衍,简直就是明晃晃的敷衍,的扔出来一个啊字,李莲花便又转身看向他的一片黑乎乎的花草木筐...
傅时柒:“......”
见得他这般敷衍,傅时柒非但并不觉的失落,还很欣慰。
至少,李莲花还会敷衍,还会回应,这便是好的。
她看剧时,每每想象李莲花独自的那十年,就觉得心塞,想象过无数画面,却都是他一个人...
一个人挨饿,一个人谋生,一个人难过,一个人自责,一个人消化所有情绪...
心口憋闷,傅时柒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竟当着李莲花的面走了神。
而原本那本应看着木筐的李莲花,似乎因为身后突然没了动静,有些不解,转身间瞥见了少女眼中没来得及收尽的复杂情愫,一时怔了。
傅时柒暗骂自己一声太不小心了,随即害怕继续逗留会被看出来什么不对劲,逃也似的掠上了二楼。
是的,掠上去的,都没用脚点地的那种...
李莲花:“......”
他有做什么吗?
李莲花转头继续看着那未出芽的木筐似是出神,又似是在等什么。
果然没一会儿,一只信鸽飞了进来...
看完,随手将信燃掉。
李莲花坐在榻上眯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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