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生气了!
顾栩呆在原地愣了两秒,又赶紧跟上去。
他反省自己,的确做的不对,忽然就把人推出去,也没个商量,还掐他……
顾栩都没有察觉自己的态度软化。分明顾越的嫌疑还没洗清。
正出神,有什么东西扣在了头上。
是一顶竹编的笠帽。
帽檐宽大,正好遮住半张脸。
顾栩手托帽檐掀起,露出挡住的脸,疑惑地看向顾越。
真好看啊。顾越心里感慨。
劲装少年配一顶精致竹笠帽,掀帽露出的脸蛋又那么漂亮。
但他一把压住帽檐,让那张脸蛋又隐没进去:“戴好。路上人都看你。”
什么意思?
顾栩稍加思考就明白了顾越的意思。他也许已经推断出了自己的身份特别,所以要帮他掩饰一二。
两个人如今是心照不宣。
彼此都有秘密,彼此又装作不清楚彼此的秘密。就看哪天谁先露出破绽,然后被对方顺藤摸瓜、得到所有的真相。
他们互相看不透。
顾栩沉默。
“……之前也和你说了,下次再有这事和我商量。我说了没有?”顾越觉得拿捏的差不多了,便说。
“说了。”顾栩回答。但他也没答应啊?
顾越还想控诉一下他下手太重,但是想了想也不是大事。孩子嘛,包容一下。
“咱们吃胡饼烤羊肉吧?”顾越直接终止了话题,把笠帽钱付给摊主。
也不是不想问顾栩有什么目的非要在罕大人面前当出头鸟,但真问了,估计只能得到搪塞的假话,多费那个口舌做什么?
男主反正不会作死。
越往前走,那股一直若隐若现的香气变得浓郁起来。
一个铺子出现在三人眼前。临街的普普通通的铺子,在门前摆了几张小桌,食客还不少。门口有个类似现世高炉烧饼的半圆形泥炉,一人多高,胡饼的香味从里面传出来。
顾越已经看见了那些烤的油滋滋的羊肉,口水都要下来了。
“这个好香啊!”兀火也嘴馋,主子的事他是没那个胆子管,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比如现在美美吃一顿胡饼羊肉。
顾栩点点头。
顾越于是挑了个干净桌子坐下,扬声道:“老板!”
一个伙计就过来,带着笑脸问:“客官来啦!吃点儿什么?”
“你们这羊肉胡饼怎么卖?”顾越问道。他习惯当顾栩的话事人了,这家伙在外面基本不会出声拿主意,跟着他的兀门那几个没有指示也是闷嘴葫芦。
I人被逼成为E人实录。
伙计便报价,烤羊肉论斤,饼子论个。
“先来十个胡饼,四斤烤羊肉,再上一壶茶叶。”顾越说道。
北秦的斤数比现代多一些,顾越自己胃口大,看兀火也是个能吃的。顾栩长身体,更要多吃。
“敞开吃,不够再要。”顾越豪迈地笑道,烤羊肉虽然贵,但是他从不在食物上吝啬。
很快一大盘油亮的烤羊肉就盛在木头托盘上端了上来。这年头缺斤少两的情况不多,四斤就是实打实的四斤。
老板很会做生意,还附赠了解腻的小青菜和大葱。
三个人抽筷,吃得满嘴流油。
这会儿没有洗洁精,木头托盘缝隙里不可避免残留着油污,但总体还算干净。顾越这么几个月也算勉强融入了古代生活,一点儿不计较,心里却想可以找个时机把肥皂琢磨出来。
商机啊!总算让他找到他了解制作原理、现在又没有的发明了!
羊肉上洒着辣椒面和孜然,肥瘦相间,一口下去,有柔嫩的肥油和香脆的焦层。大葱是切好的葱丝,一起吃在嘴巴里,肉香和葱香恰到好处地融合在一起。还可以用小青菜包裹羊肉,口感十分接近现世的生菜包烤肉,天爷呀,太好吃了。
可惜胡饼是类似烧饼的硬饼子,不能卷着吃。顾越就把羊肉葱丝堆在饼边,然后一口咬下。现烤的胡饼外酥里嫩,脆壳破裂同时迸发出白面和芝麻的香味,然后与羊肉孜然混在一起……
幸福啊。顾越几乎要流出眼泪了。
十个饼子还是点少了。
每个饼子都比脸大两圈,刚端来时顾越还担心吃不完,现在看来是多虑了。顾大石这具身体就像无底洞,十个饼被他吃掉六个,剩下两个被顾栩和兀火瓜分。羊肉也很快见底,顾越大手一挥,再来两斤肉,六个饼!
不那么饿了,顾越也终于有脑子思考正事。
这孜然不是本土调料吧?包括胡饼和烤羊肉这些东西,一看就是新疆产品。难不成北秦这个架空世界也有类似丝绸之路的存在?
有孜然,为何没有胡椒?
老板见他们一桌人点了好些东西,便亲自过来服务了。一群小二在后厨忙活,顾越把他们的存货都买完啦!
“咦,你是那位……”老板端着盘子过来,看见顾越,惊喜地说道。
“啊?”顾越警觉,谁啊?认识我?
顾栩笠帽摘了,好在背对老板,老板也没注意他。
“你是刚刚和罕大人……那位吧?我看见了。”老板语气很兴奋:“陈二!再送一斤羊肉给这桌!”
“哈哈,应该是我。”顾越笑。不能否认,帮着人民群众对抗坏人是挺受欢迎的。
尤其在这种封建社会。
“您真大胆!您是外地人吧?”老板直接就在桌边坐下了,脸上露出忧虑的神色,“那罕大人可是与京城有来往的。”
“这我们还真没考虑过,您和我说说?”顾越做出谦虚请教的姿态,当然吃东西的嘴也没停下。
“那罕大人是豫宁府的大香料商,有自己的天竺商队,似乎还往皇宫上贡珍贵的外邦货……有人呐。”老板说道:“你们若是……哎,若是外地的,还是早点出发离开吧。”
这么吓人?顾越担心了一下,但看见顾栩和兀火表情动都没动,立刻又不担心了。
“这我倒是听说了,他那天竺商队是他自己的产业吗?”顾越想从这商队找找机会。
“应该是吧?总归那商队只和罕大人做生意,我认识的香料行老板都想过接触他们,碰了一鼻子灰。”
“说到这个,”顾越趁机问,“我看老板您家羊肉上面有种稀罕的调料,就这个。”他用筷子挑出一粒孜然,“这个不是咱北秦货吧?您是从哪儿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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