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
想什么呢,太煽情了吧!
“什么东西?”秦昭月问道。
温清阴冷的视线已经锁在了顾越身上,顾越脸色没变,一派坦然,对太子拱了拱手:“太子殿下,您可听说过胡椒?”
温清微怔。
胡椒这东西稀罕,却也只是相对平民百姓而言。秦昭月是皇室中人,自然不会对这种名贵香料感到陌生。
“有所耳闻。”秦昭月道,“你的意思是,萨尔罕在他那园子里种了胡椒?”
“正是……胡椒正是草民这次前来豫宁府的目标,这东西稀少,否则我也不会跑这么远。寻常的花椒辣子到处都有。罕大人不和草民做生意,草民……一时着急,便想上那园子里探上一探,能拿些种子挖棵胡椒树也是好的。”顾越一脸诚恳。
顾越看着太子,希望他明白自己的暗示。
虽说决定把这个情报当场供出去,但是……
顾越又不是傻子!他肯定不会明目张胆的说,“天啊太子这个萨尔罕在山里偷偷种违禁植物你快查他啊!”
那不等于跳温清的脸上大喊,你来打我呀打我呀你们的谋划我全知道了!
反正他就是一介小民,不认识毒草是顺理成章的。
景存笑了一下:“来的路上我见附近的山中有许多竹林。竹子长势旺盛,想来那园子附近也有。”
何大人没有开口,他基本的反应力还是有的,知道话题越往椒园上引越是不好。
秦昭月一直盯着下首诸人的神色。何大人的紧张慌乱他看在眼里,唐无陵倒是没什么反应,温清的眼神似乎在顾大石提及园子时略有波动,似乎有些紧张。
再看顾越,这人一脸惶恐,但从刚刚说起种植园到现在,眨眼的次数增加了一些。
“何大人,你是府尹。太清观附近是否有这样一个园子存在?”秦昭月问破绽最多的何大人。
何大人当然否认:“怎么会?下官在豫宁府多年,从未听过有这么一处所在……”
这种时候能往外推就往外推,不然要是有什么大逆不道的东西,他也好解释。失职比谋逆强。
可惜秦昭月更笃定这园子有诡。他忽然冷笑,摆出太子威严来,一拍桌案:“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你潜入罕大人的园子试图盗窃椒苗,却被罕大人发现。因此你干脆除掉了这个不肯与你做生意的胡商,然后搬尸到他自己府上。”
秦昭月接着道:“你担心事情败露,因此一早就逃出城去,怕罕大人的亲信想起你这个狐假虎威之人。我说的可对?”
太对了!
顾越心里夸赞,表面上却大惊失色。这会儿其实扑通一下跪下更逼真,但顾越不想:“殿下!草民冤枉啊!草民刚翻过墙落到院子里,就被守卫发现了。草民慌不择路逃跑,逃进了太清观,在里面躲了一夜。”
顾越满脸委屈:“殿下要是不信,可以传那个园子里的守卫问话啊!太清观的道士也见到了我们,也能做人证……呜呜……”
他横抬胳膊擦眼睛,弯腰驼背,还哭了两声:“我不过是仗义执言帮百姓说了几句话,结果就遭遇这种祸事,不但生意做不成了,还被冤枉杀了人,呜呜……我的命好苦啊——啊——呜呜呜——”
他叫道:“我连那胡椒树长什么模样都没看见,那守卫就那箭射我,我差点死在园子里!不过几棵破树,就那样宝贝着,不把人命当回事,呜呜呜……”
顾越把胡椒说成树,也是间接证明自己没有看椒园里到底有些什么。
温清没有一上来就动武,那定然不确定他们一行人有没有发现椒园的秘密,否则当时就直接把他们杀了,不用来这一出。
也就是说他们还没有发现账本被盗。
他这么自辩一番,不但把椒园捅到了明面上,更对温清放出了个烟雾弹,让他无从分辨自己到底知道些什么。
秦昭月啊秦昭月,我都做到这份上了,你可要让我满意啊。
“是或不是,一看便知。”秦昭月冷声道,“景存,你马上带人去太清观附近,搜索园子的下落。”
他笑着:“今早刚下过雨,想来脚印还算清晰,不会太难寻找的。”
顾越接着喊:“太子殿下,草民真的冤枉!”
“冤不冤枉,等景存回报就知。来人,把他们四个押入大牢,严密看管。”秦昭月冷冷地说道。
好好好,被保护起来就好。顾越心头无比安定,脸上还保持着冤屈愤怒的模样。衙役过来抓他,他还大叫:“殿下!殿下!草民冤枉!殿下英明睿智怎么会被小人欺骗,我不服!啊——”
顾越演得特起劲,被衙役夹起来的时候用力蹬腿挣扎,叫唤的脸红脖子粗。
给温清彻底看迷糊了。
秦昭月充耳不闻,转向温唐二人:“你们两位在县衙静坐片刻,等候结果吧。”
温清立刻明白他是要把他们软禁起来,防止有什么后手。
“臣身为隐龙卫正监,这等奇案怎能袖手旁观?”唐无陵道,“太子殿下,臣也想去看看热闹。”
秦昭月一点儿不藏着掖着,他是太子,没有那种打哑谜的必要:“我不相信二位。你们还是老实地待在这里吧。”
秦昭月离开了。他的亲信围住了温唐二人,道:“二位大人,请。”
……
顾越被拖着走,一路大叫不停,衙役都被他搞得心烦。
本来要把他们四人分开关押,但顾越拉着顾栩怎么也不肯松手。这人牛劲上来,力气也很难忽视,衙役只好妥协,把四个人全扔进一间牢房。
顾越被关起来也不歇着,抓住栏杆大喊冤枉。
爽啊!这cosplay爽!
顾越抓着栏杆,沉浸式铁窗泪。
兀风想尽了这辈子全部的伤心事,这才勉强忍住没笑出声。
“玩得开心吗?”
顾栩幽幽说道。
顾越伸着脑袋左右看,大牢里静悄悄的,好像没人。
他这才停止表演,反身过来,一屁股坐到一团干稻草上。
不太干净,但现在也顾不上了,顾越简直要累死了。
顾栩已经摘下了笠帽,神色复杂地看他:“今天的事,全是你安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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