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找沈颓合作,是因为这个人不多事,且手底下的人也靠得住。
换成林青鹿,就算直接买人签署了苛刻的契约,一旦玻璃制作出来,她手底下的人也会失踪,出现在别家工坊。
街头做吃食买卖的都会因为对家生意好而产生口角,何况利润这么大的玻璃生意?
龃龉绝不少见。
甚至她的人身安全也不一定能够保障。
谁知道她手里还有没有其他方子呢?
告诉沈颓也有风险,但是根据她这一年与之打交道的经验来说,最起码比别人要靠谱。
属于最好的选择。
当然她也可以靠着撷芳菲慢慢赚钱,毕竟有房有车有存款,不缺钱。
可是她必须加重自身的砝码。
一旦战乱来临,她的身家就成为别人觊觎的目标。
两个女人再有力气,也抵不过群狼环伺。
必须找到可以借势的老虎。
沈颓就是那个老虎。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做了讼师,但估计只是兼职之一。
只林青鹿观察到的,他不但官面上混得开,军队的关系更是牢固,而且海贸生意做得很大,手底下的人武艺都不弱。
如果这样的人在战乱中还不能全身而退,那估计也没人能幸存了。
扯了他的虎皮,她和晓蜜生存的机会就更大了一些。
至于或许会有的风险,那都是“借势”需要付出的代价。
只要她不断进步,危险就追不上她。
来自山洞的那本剑谱也要学起来了。
用沈颓的人自然方便,但是不能将希望全部寄托到他这边。
林青鹿拎着东西上了齐家。
齐家老二曾经是镖局的人,齐伯兴应该认识不少镖师。
身为镖师没点武艺在手根本不能胜任走镖的工作,而且都是善于保全自己,并且用尽一切手段杀敌的本事,用来做老师再好不过。
比她蒙头去找人效率高多了。
齐伯兴听了她的来意,沉思了片刻,“威远镖局倒是有些退下来的老镖师。”
给自家正值芳年的邻居介绍年轻力壮的青年镖师显然你不合适,老镖师还稍好一点。
但也只是好那么一点点。
谁家娘子好好的淑女不做,要去舞拳弄脚啊?
胡蕙倒是知道她的力气,将她悄悄拉到一边,“这可不是什么能传扬出去的好名声。”
好好的一个娘子家家,在家刺绣烹饪都在行,在外做花儿做生意也都不落人后,怎么偏要学武?
以后想再走一步都难了。
林青鹿知道她是好意,“我暂时无意再嫁,只想在混乱的世道保护好自己。”
人都说艺多不压身,一介女子有了偌大的家业,手里没点功夫怎么行?
胡蕙想想,觉得也在理。
她劝说无果后,在一旁帮腔,“若是有那武艺好的老镖师,不愿镖局养着,想着自己混口饭吃,请来教导林妹子不是正合适?”
一家姐妹都是和善人,也都是用心待人的,瞧袁娘子过得多好,姊妹俩有啥好东西都忘不了这位教习,真正是尊师重道的人。
齐伯兴也被说动了,点头说道,“我先去镖局问问,若是有合适的镖师便与你说一声。”
林青鹿谢过他,齐伯兴便出了屋子,避开了。
她笑着对胡蕙指了指一边的提盒,“胡姐姐快去看,我在家蒸了些馒头,因为加了果蔬汁子,所以看起来五颜六色,小孩子见了一定喜欢。”
胡蕙打开一看,喜欢的不行,“你的心思真巧,可难为了做出这么好看的花儿鸟儿,果然手也得巧,像我们这些人的手简直改叫鸡爪子了。”
林青鹿大笑,“胡姐姐快别夸了。就算它做的再好,味道却还是正常馒头的味道,也变不成肉味。”
除非是供奉或者是走礼,谁家愿意花那么半天功夫只为一只馒头?
胡蕙也笑了,连忙取了小竹篮过来装花馒头,不料却发现了旁边的一只小包袱。
“这是什么?”她打开包裹一看,见是两块尺头,一块品红一块桃红的料子。
“歆姐儿和颜姐儿长得好,如今正是打扮的时候,这两块料子我一看就觉得适合两个小姑娘,做成衣服肯定漂亮。”
胡蕙不肯收,“只是说句话的事,你太客气了,这料子我不能收。”
“有什么不能收的?虽然对行哥儿的爹来说是传句话的事,可若是我去找,能不能找到有真本事的不说,万一找的人品行不好,那才是祸事呢。”
这话细想也对,胡蕙推辞不过,便只好收下了。
找镖师这话说了没几天,齐伯兴便让自家娘子请林青鹿过去,说是有了消息。
“我找的人姓姜,姜伯是镖局元老,早年使一手好刀法,后来伤了手,便退了下来,做了教头教导新人。”
现在年纪大了,不愿意让镖局白养着,想着自己寻个事做,也好打发时间。
老爷子五十有五,身体还不错,只是因为早年受伤保养不当,须发都白了。
一辈子都在镖局做事,成家晚,也没有个一儿半女,只和妻子相扶半生。
林青鹿听了,便问了姜伯的地址,带着礼物找了过去。
小铜钱巷子里头的大杂院,很容易便找到了,这里住了好些户,都是镖局出钱租的房子,给退休或者伤残的镖师住的。
林青鹿问人找到了姜伯所在的一间小屋子。
开门的是一位四十来岁的娘子,头发乌黑油亮,梳得整整齐齐,开门便是一笑,“这位娘子找谁?”
“可是姜伯家里?我姓林,是来找他的。”
对方又是一笑,“原来是你,我早听说了,快请进。”
进了屋,房子窄小昏暗,但是收拾的很是整洁。
“我姓周,是姜瀑的娘子,他去街上买东西了,这会子也该回来了。”
两人互相说了些街面上的事情,不一会儿姜伯果然回来了。
林青鹿站起身,“姜伯。”
她说明了来意,姜瀑眯眼打量一番,“学武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林青鹿一笑,“我晓得。家里只我和妹妹两个,我又有些力气,便想着练练武,遇事好歹也有自保之力。”
她家的情况,齐伯兴是跟他说过的,姜瀑点点头。
“我若去教你,每天也只能去半日。”
周娘子拉了拉他的衣袖,他却拍了拍妻子的手,“你侄儿那边若来纠缠,我不在可怎么办?”
周娘子的笑勉强起来,不好意思地跟林青鹿解释。
原来她的侄儿因为他们夫妻没有子嗣,自己好赌输光了家产,便起意给他们做儿子,日日来纠缠。
他知道姑父的武力,因此态度并不敢强硬逼迫,只是每日涎着脸来聒噪,混赖在这边不走,走时院里总会丢点什么。
小院里的人被扰得不轻,出门都要留只眼在家里。
周娘子很不好意思,姜瀑动念教人也是为了挣钱搬离此地。
“那么不如这样,您去我家的时候也带上周娘子,正好在我家做做针线或者是清闲半日,到时候再一起家来。”
姜瀑两人都很心动,他们那侄儿是绝对不敢去石通巷子放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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