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县衙出来,林青鹿感觉心头一畅。
穷的时候只能保全己身,现在有了足够下半辈子生活的银钱,便想着做点好事。
玻璃场那里还能给她分好几年的钱呢。
怎么也算个小富婆了。
不过她不是能够改天换地的那种穿越女,前世临死前都在工作,这辈子怎么说也要好好享受一下生活。
而今希望的就是战乱快点结束,天灾也别再来了,让普通人过上安稳日子,大家都开心。
回到家里,守岳又来了,这次除了送琉璃,还带来了邱掌柜的礼物。
自从送了游记,他感觉自己受益不浅,时不时便打发人送些稀罕东西过来。
有时凑巧了,便让守岳过来转交。
“多谢你家掌柜的厚意。”
林青鹿接过来一看,是些奇怪的种子,并不贵重,只是少见。
她看着有葵花种子和类似草莓的种子,这可是一个惊喜。
“家里正好做了些葡萄干槽子糕,你跟邱掌柜尝个鲜。”
守岳也没有推辞。每次邱掌柜送东西来,林娘子必要回礼的。
“你们最近不忙?”
“倒还行,望山生意不好,我们掌柜又去跑船了,那边忙一点。”
窥了一眼她的脸色,守岳又说,“倒是我家郎君,最近忙着地里的事情,瘦了一圈。”
林青鹿听他胡说,又不是要这个人亲自下地收获,能瘦到哪里去?
见她不信,守岳急了。
林娘子做了那么多事,不是自己人也差不多是自己这边阵营的,有些话对她透露些也无妨。
“郎君得处理一些别处的事情呢。”
原来,叛军差一点占领皇宫,最后还是被皇衣卫打退了,然后城里的士兵被指挥使召集起来,剿灭了乱军。
但是庆京城外又有草原上的乌合曼人来了。
这件事谁都没有预料到,庆京和北地边境也早就失去了联系。
原来草原也是大旱,头一年蠢蠢欲动被边军震慑,只劫掠了一点粮草便退去了,第二年卷土重来,边军军饷都不齐,粮草也没有,就那样生生与对方鏖战到弹尽粮绝。
最后甚至主动出击,抢劫了敌人的牛马羊群甚至骆驼来补充消耗。
这些乌合曼人是实在没了办法,聚集了所有部落的力量,拼死冲击了边军防线,来到了北方。
结果北方的大多数人都成了流民,家乡十室九空,这群蛮人即使来了也没占到便宜。
可是往回走也回不去了,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往南走。
结果越走越荒凉,传染病、饥饿、水土不服,军队不断减员,走到庆京的时候已经成了吃人魔鬼。
他们见到城外的流民,眼睛都成了绿的。
庆京城开了口子,一开始他们惧怕城里的兵将,没敢趁乱进去,但城外的流民就成了他们的口中餐。
慢慢的局势越来越乱,这群人吃饱喝足,竟冲进了京城烧杀抢掠,若不是皇衣卫多少有些号召力,恐怕这座城真能被他们搞乱。
最终这些蛮人都被擒杀了,但是城外也开始流行疫病。
这下子所有人都慌了。
过不了几日,城里也开始有人染病。
染上就是个死。
在旱灾和流民匪徒中坚持了很久的庆京,这一次再也关不住城门,世家大族、皇室高官、富商平民,大家一股脑的收拾东西,直接放弃了庆京。
有很多人南逃了,但是更多人留了下来。
可是皇衣卫不可能放弃京城,据说那位名叫许承恩的指挥使立了一位三岁不到的小皇子做新帝,下令将染病之人隔离到城北的一个区域,调拨大夫对这种疾病开展研究,稳定了一部分民心。
接着借助兵马司的人手,控制了全城,将反对大丰的势力全部拔除。
新帝的年号叫做守成,许承恩成了摄政王,暂时辅佐小皇帝处理朝政。
整个庆京基本上都在摄政王的掌控之中。
而逃离庆京的人不约而同选择了春宁司。
春宁司接受了一波又一波逃亡而来的人,已经快要爆炸了。
“听说抚巡陆大人要把人往玉华州和洮南安排呢,春宁府实在是盛不下这么多人。”
他没说的是,镇南王巴不得有钱人多来望山,他已经基本控制了这里,正在谋略河源县,若是将姓郭的反贼灭了,那和春宁的道路就联通了,往外扩张就更加容易了。
到时候说不得大丰要一分为二了。
林青鹿点头,知道了这么多已经是意外之喜,再多说守岳怕是要受罚了。
她转移了话题,“你有意中人没有,我这里做花儿也便宜,你选两样首饰,送小姑娘吧。”
守岳一下子红了脸,心里闪过一个人影,却嘴硬说,“林娘子怎么也学秋娘子,催起婚事来!”
秋娘子是邱掌柜的妻子,恰好名字也有个秋字,便被人称作秋娘子,是个谈笑无忌,极为爽利的娘子。
守岳他们平日很尊敬这位内掌柜。
林青鹿大笑,因为看小孩儿窘迫红脸很有意思啊,大人就是这样的恶趣味。
不过笑归笑,她还是亲自选了两只簪子递给守岳。
“这两支是我亲手做的,小姑娘家家的带着好看,若是,”她揶揄地瞅了守岳一眼,“若是小郎君戴也是不妨事的。”
守岳拿在手里,懵了半天才想明白林青鹿是啥意思,怒吼一声,“我才不喜欢男的!”便夺门而出。
林青鹿在后面哈哈大笑。
逗小孩简直太好玩了。
没过几日,秋娘子居然亲自上门了。
“早就说来见你,只是家里忙,只收到礼物,一直未曾得见。”
不想竟是这样的气韵,
“我也早听秋娘子的大名,想知道是何等风度气质的女子,今日一见果然飒爽大气。”
两人相视一笑,对彼此都挺有好感。
“林娘子最近的绒花生意实在是好。”呷了口茶,秋娘子说起这个,着实羡慕。
“不过小打小闹,哪像邱掌柜,船队出行,动辄万石货物,比不得比不得。”
林青鹿轻笑。
两人你来我往说了一阵,秋娘子又喝了口茶,“我就直接开门见山吧。”
原来守岳回去之后,意外露出了两只绒花首饰,秋娘子的女儿特别喜欢,回去便跟她说了。
秋娘子这次来是想定做适合五六岁小女孩儿戴的首饰的。
林青鹿想了想,请她稍等片刻,从屋里取了一支狮子滚绣球的绒花,狮子头面前一只翘翘的圆圆的红绒球,动作稍大还会颤动,秋娘子满意的不得了。
“还有一支蝴蝶簪,触须也会动,也很适合孩子戴,不过这两款我需要改一下。”
未及笄的女孩多半戴小花钗和发夹。
秋娘子展颜一笑,“还是你手巧。”
“这是来自缅甸的红宝石,我觉得色艳且正,便使人打了套头面。送给娘子这样的灵慧人儿,正是合宜。”
好说歹说,秋娘子硬是把头面留下了,林青鹿无法,只好收下了。
回头有机会再回礼吧,交情就是这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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