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一臣从宫里回来之后并没有立即回家,先是去了一趟进奏院。
虽然皇上要按捺住还温岭清白之事,但兰大人始终觉得对温岭保持一份亏欠,想要当面说一声抱歉。
进奏院里的虽然都是一些小人物,但当他们看到兰一臣的时候,便像狗闻到了骨头一样,巴巴的上前来巴结,把见风使舵,趋利避害演绎的是炉火纯青。
一处是传递文书之地,迎来送往,讲究的就是个门面,他们见到来的是圣上面前的红人,纷纷起身行礼。
兰一臣微微扫视一圈,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见之人,便问站在最前面的一位史官,“请问温岭在何处?”
史官诧异一瞬,没想到大人物来问的不是最近紧急的奏章详情,而是一个犯了过错的小人物,他没有不识好歹的询问找人做什么,而是温声回道,“他在二处誊抄之地,大人我带你前去吧!”
兰一臣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走了,直到他的背影远去多时,一处喧闹之声还没有停止,七嘴八舌都是围绕兰大人来找温岭这个热门话题。
刚到二处办公的地方,远远的便听见了尖利的嗓音传了出来,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满和嫌弃,“温岭,你是怎么做事的?这可是要传到宫中,给官家阅览的,竟然在上面弄了一大摊污渍,不要以为有监事在上头替你顶着,你就可以毫无顾忌,说到底你不过就是一个罪奴罢了。”
“哦?我竟然不知这小小的进奏院也变成了刑部的一言堂了,”兰一臣听不下去,直接从史官的后面走了进来。
他知道温岭的日子想必不大好过,可没想到他一刚来就听到了这样的指责,怕人前人后,没少吃苦头。
然而当他目光投向了被指责的温岭身上,却见他不动如松,一丝羞怯和愤怒也无,旁人的言语对他并不造成什么攻击,哪怕他如今卑微如斯,也依旧难掩其风华。
见有外人闯进来,李继吓了一大跳,以为是监事来了,没想到来的人是比监事更厉害的大人物,史官上前介绍,“这位是兰一臣兰大人,特地来找温岭的。”
二处的人也都开始效仿一处,纷纷起身行礼,兰一臣却独独将目光放在了李继身上,“你刚才说他是什么?”
李继头冒冷汗,看着他面容沉冷,不苟言笑,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可在他心里并不服气。
温岭本来就是犯了重罪,能活下来,已经是圣上宽宥,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庇护他,先前听说信德王在圣上面前替他求饶,后来更有他们的监事明里暗里的帮忙,如今这位兰大人更是当面斥责他言语过分,他的不服气,不甘心都表现在了脸上,兰一臣知晓,不止是他一人这样想,想必世人都这样误解了他,不明真相的自己之前不也是如此吗?
他看着温岭不卑不亢,好似并不把任何事情放在眼中,明明有大好的前途却落魄至斯,真的没有一丝怨恨吗?
“温大人可否进一步说话?”兰一臣用的是对待平级的语气,好像他还是从前那个叙州知府温大人,而不是现在这个罪奴之身温岭。
温岭微微侧身,避开他这一礼,躬身道,“兰大人这是折煞我了,下官担不起这么大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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