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风云变色,外边风声鹤唳。
连满图是琳都乖觉了不少,被元亲王拘在王府里。
清远王府愁云惨淡,出嫁的大姐正在主院哭泣。谭嘉璧翞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如今他已经十三岁了,不能在母亲那里久待。
父亲和祖父在书房,也不让他靠近。也就只余一句:“回院子读书,啊,乖!”
无奈之下,谭嘉璧翞只能回到院子里,两眼无神的看着书。盯了大半天。
大姐走了,而后璧翞才了解到,原来大姐家犯了事,触怒了龙颜。在皇上一气之下,让三司查办。大姐回来是想让璧翞通过满图是琳,走一走关系。但被侯夫人拒绝了,元亲王虽然是今上的亲弟弟,可也只是闲王。
璧翞倒是想说什么,没想到清远候府从上到下都不支持走关系。毕竟这一次的事犯的太大了,侯爷说:“那是洪灾啊!那么大的洪灾,就被亲家他们贪了!这事啊,我们不被牵连都是好的了。”
侯夫人急了:“我们又没沾染分文,为什么会被牵连!”
侯爷叹气:“我们是亲家。你说没沾染谁又信呢!大姐儿拿回来的那些东西,谁知道是何处来的!”
侯夫人大惊,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垂泪。用帕子捂着脸。璧翞的姨娘,魂不守舍的看着这一大家子。怎么才出月子,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呢!
是的,上个月璧翞得了个弟弟,取名璧翀。璧翞的姨娘没有名字,如今也上了年纪。身下璧翀也是九死一生。侯夫人可怜她,让她坐了双月子,各种补药不间断,人才好好的。但身体大不如前了!
她想着自己的幼子,又看着自己的长子,内心里搅碎了。她似乎小时候经历过这些,整个人笼罩在恐惧中。
过了许久回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侯爷,夫人,奴有话说。”
侯夫人看到她直接跪在地上,说:“快起来,地上凉。”
姨娘眼泪簌簌的掉,说:“奴斗胆,请侯府把奴和小少爷撵出去。”
侯夫人说:“姨娘,你这什么意思,好好的…… 你!”她像明白了什么,侯爷沉吟良久说:“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 我的翞儿!”
侯夫人和姨娘闻言,再次落泪。谭嘉璧翞如今还不知道他们仨的哑谜,一头雾水的看着自己的姨娘和父母。
而后不久,就听说姨娘连带弟弟被赶出了侯府。他匆匆的去主院,还没靠近房间,就听到侯夫人对侯爷说:“也不知道那些钱够不够姨娘和翀儿用。这两个孩子都可怜,我的心啊!”
侯爷说:“夫人心善,这样也好,如果没事,再把姨娘接回来。不是过了一个庄子给她嘛,他们母子也不至于没有依靠。若是我们被牵连,还能留个人。只是翞儿……我也心痛啊!”
谭嘉璧翞听到这里就走了。他再稳重也是一个小少年,未经什么波折。一出生就在富贵乡,对于面前的事,他心里乱糟糟的,没有一个头绪。
不到一个月,大姐家男的被砍头,女的被收入教坊。三岁下的都入于掖庭。而和大姐家有姻亲的,包括清远候府,都被关进了牢房。等着圣意。
侯夫人经历了女儿的变故,又经历了牢狱之灾,一下身体就垮了下来。在牢中一天比一天病重。
璧翀和侯爷还有老侯爷,只能干着急。
元亲王听到清远候府被牵连,也不当闲王了。反复奔走,时常进宫去讨好自己的皇帝哥哥。不敢做的过于明显,又曲线救国到太后那里去。他是知道侯府的,他们一家子都很正直,也没什么野心。正因如此,他才纵着是琳和璧翞来往。
满图是琳也上蹿下跳,发现自己一个得用的人都没有。一点都帮不了璧翞,心里很难过。看到疲累的父王回来,直接抱着直哭,说自己没用。
最后,侯夫人死在牢里了。在她死后没几天,皇上才判清远候府迁一千里。
这时候,元亲王和满图是琳,才能到监狱里探望。带了各种吃的,衣服和药品。女牢那边,还遣了自己的奶娘去。
谭嘉谋看到元亲王他们来探监,心里百感交集。诚心谢谢了元亲王,还叫璧翞给他磕头。元亲王直说不要这样。
是琳带着璧翞就是一顿的哭,说自己没用,也找不到人来救他们。璧翀听了心里微暖,对他说:“是琳,你以后要好好的念书。好好的听王爷的话,不能只贪玩了,知道吗?”
是琳点头说:“璧翞我会的,我会好好读书,听父王的话。我们还在一处玩,好不好?”
璧翞眼睛有些湿润,重重的点头:“好。你好好读书,听话。我们就还在一处玩。”
元亲王听了很感动,拍着璧翞的肩膀说:“好孩子,你放心叔叔会给你们想办法的。等过两年,皇上气消了,我就在皇上面前美言,让你们回来。”
璧翞狠狠点头,侯爷和老侯爷听后连连摇头说:“王爷,不必如此。皇上明察秋毫,您就别再费心了。”
元亲王知道谭嘉谋他们是害怕自己受到牵连,心里感到熨帖,同时又难过。伴君如伴虎,他这个皇兄啊!什么都好就是疑心重,喜怒无常。唯一还算念那么点儿手足之情!哎!
元亲王他们走后,璧翞把厚披风给祖父和父亲搭上,自己也把披风穿上。牢里的夜,冷的要命。风刮在脸上生疼。
回到王府,元亲王才听到奶娘说侯夫人去世了,奶娘找到了侯夫人的尸体,买了棺木,找了块地把她安葬了。满图是琳一直在流泪,他想到璧翞,一点都没有给他流露出丧母之痛,感到万分愧疚。心里暗暗发誓,要洗心革面。
有了元亲王的吃食,谭嘉家终于有了像样的食物。这些天牢里的饭菜实在难以下咽,他们都是边作呕边吃进去。
明天过后,他们就要被流放了。祖孙三代围坐在一起,换上元亲王给的衣服、鞋子、帽子。相互使了眼色,在地上写:“好像披风和衣帽里有银票,不止表面给的碎银。”
看到谭嘉谋写的内容,祖孙点头,表示他们也有。
牢里别的犯人,觉得这三个人神神叨叨的。走近看他们写的什么,看了许久,只知道是字,但不认识。问:“老头,你写的什么?”
谭嘉谋道:“我教儿子读书。”
谭嘉璧翞点头,说:“上面写的是一句诗:弱枝临西风。”
那人听后说:“我当然知道!不用你说。”说完瞪了谭嘉璧翞一眼!心想:这些贵人有大病,都是囚犯了还想着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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