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硫湾入口处的炮垒位于海湾西岸,另有一座小型墩堡坐落在海湾东岸,与炮垒隔海相望。
赤硫湾入口处的拦海铁索的两端就分别在炮垒和墩堡处固定。
这座墩堡的结构非常简单,无非是用四面夯土墙大致围成了个方形。方形墩堡底边有十几米宽,墙高则是六米出头,大概有两层楼那么高。
在旧时代的防御体系中,这座墩堡完全上不得台面,纯粹就是四面土墙。不够陡,也不够高,甚至女墙上连射击孔都没有。
而在新时代的防御体系中,这种存在死角、缺乏火炮、纯粹以高度防御的工事更是已经落伍。
但是对于温特斯这一队缺乏攻城手段的轻步兵而言,这座墩堡仍然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墩堡顶上,塔尼里亚人的哨兵也是昏昏欲睡。为了防止敌人从树林中悄悄接近,墩堡三十米之内的树木早就被清理干净。在皎洁的月光下,一切事物都无可遁藏。
对于防守这座墩堡的塔尼里亚人而言,当日伏击维内塔人的兴奋和紧张早已消散,在这场战争中他们做的事情只有令人厌倦的站岗、站岗和站岗。
几声闷声响起,半睡半醒的哨兵突然被敲击声惊醒。他打了个寒颤,屏息凝听,又是几声闷响。
这次,他确认不是自己幻听,声音正从自己脚下传来,不近也不远。
哨兵抽出武装剑,放轻脚步走到女墙边上,小心翼翼地朝下面看去。
他刚伸出脑袋,一只漆黑的手突然从墙外伸了出来,抓住了他的衣领。下一刻,哨兵只感觉一股大力从脖颈处传来,直接将他拖到了墙外。
哨兵惨叫一声,以一个倒栽葱的姿势摔下了高墙,折断脖子,死了。
紧接着,两个剃光了头发、赤身裸体、全身上下都被炉灰和黑泥抹成了黑色的赫德人翻上了女墙。为了能在黑夜中藏匿身形,他们全身上下没有任何能反光的东西,甚至连唯一携带的短刀都烤成了哑光黑。
温特斯带着剩下的人潜伏在树林边缘,注视着两个赫德人的行动。这两个人是赫斯塔斯从所有赫德人中挑出的勇士,最善于攀爬。
没有维内塔人能徒手爬上六米高墙,哪怕是夯土墙也不行。可是缺乏攻城武器的残兵和奴隶想要攻入这座墩堡,唯一的办法只有派人摸进去,打开墩门。
温特斯默默注视着两个鬼魅般的赫德人悄无声息地接近了墩堡,开始向上攀爬。此时此刻,哪怕温特斯是无神论者,也突然想要祈祷。
可他还是听到了他最不想听到的声音,惨叫声和落地声。他不知声音是赫德人还是塔尼里亚人人发出,两个赫德人已经消失在的温特斯视野中。
“被发现了,改换备用计划!”寂静的黑夜中,那声惨叫哪怕三十多米外的温特斯都能清晰可闻,更不要说墩堡里的守军。眼见偷袭失败,温特斯立刻下令:“跟我来,哪怕是我们都死在这,也得把这铁索毁了!”
话音刚落,温特斯越众而出,带着施法者携具,大步冲向海岸。其他人愣了一下,也立刻跟着冲出了树林。
所有人迈开脚步猛跑,夜袭变强攻,也就不用蹑手蹑脚了。
这座墩堡就位于海岸边的高地上,铁索的末端固定在墩堡内部,从墩堡墙上的孔洞一直延伸到水面。
和海湾中部那座炮垒不同,这座墩堡离大海不到十米,铁索的岸上部分全在墩堡投射武器的射程内。想要在守军眼皮底下破坏铁索且不被发现,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夺取墩堡的计划已经破产,那就只能硬着来。
然而令所有人都不曾期待的事情发生了,墩堡的大门先是透出一条亮线,亮线越来越宽,大门竟然缓缓打开了。
温特斯看到了大门打开了一个口子,他来不及多想,挥手大喊:“夺门!”
大门艰难地敞开了不到一米,里面的人惊叫着想要重新关上,可是好像又被什么东西卡住。
三十米的距离几步就到,温特斯抽出战刀,大吼着从墩堡两扇木门的缝隙间一跃而入。
门内是六七个塔尼里亚士兵,见到人影闪入,他们都一愣。但经历多次生死搏杀的温特斯丝毫不给对方时间反应,凶狠地砍杀身边的敌人。
直到温特斯将一名塔尼里亚人差点劈成两段时,塔尼里亚士兵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们呐喊着用手里的刀、枪刺向温特斯。温特斯刚想抽刀格挡,然而他的弯刀却被卡在尸体的骨头中,拔不出来。
现在的温特斯早已经不是刚离开军校时的傻小子,他已经在铁与血中被锤炼了出来。
发现弯刀被卡住,温特斯毫不犹豫地弃刀后退。同时摒弃杂念,进入了施法状态。
下一刻,一名塔尼里亚士兵身上的火药壶突然爆炸。爆炸的威力不仅将携带火药壶的士兵腰上炸出了个大窟窿,还将他周围的士兵炸伤,就连温特斯也被一股气浪推到了大门上。
这是温特斯的第一个独创法术,由“阿克塞尔的毛发燃烧术”改良而来。登陆当日的搏杀中,温特斯意识到燃火术既然可以点燃敌人的头发,那同样也可以引爆敌人身上的火药。几次尝试后,他发现这个法术意外的好用。
满满一整壶火药被引爆,就像在狭小的门洞中投入了一枚炸弹。门洞内硝烟弥漫,鲜血、肉块和肠道内容物在墙面、地面上溅得到处都是,还没死的人惨叫着,声音异常惊悚。
爆炸的气浪就像重锤一样砸在温特斯的胸膛,让他胸口发闷。但他挣扎着站了起来,吐出了一块飞进嘴里的肉渣,从身边捡起一把长矛又踏入了硝烟中。
直到这时,其他维内塔人和赫德人才跟上温特斯,闯进墩堡大门的维内塔士兵和赫德奴隶被眼前的惨景吓得浑身发抖,没人敢迈进这座血肉走廊。
“XX!愣着干什么?杀!”巴德回过神来,平生罕见地骂了脏话,提着弯刀冲进了墩堡。
有军官领头,其他人也鼓起勇气,呐喊着杀进墩堡内部。
这座墩堡一共只有十几个守军,在门洞里被温特斯干掉了一半,剩下的守军再无斗志,躲到了隐蔽黑暗的角落瑟瑟发抖,但最后都被温特斯的人找了出来。
还活着的塔尼里亚士兵被从柜子里、箩筐里、仓库里拖了出来,推到了墩堡中心的空地上,有人哭泣着哀求,也有人闭上眼睛开始祈祷。
维内塔士兵和赫德人把俘虏围在中间。
“我们没人手看管他们,都杀了。”温特斯面无表情下令处决俘虏,他找了块干净的毛巾,正在擦拭脸上的血迹。
赫德人听不懂温特斯在说什么,维内塔士兵们则是手足无措。
温特斯见状也不多说,夺过一把长矛走到俘虏边上,咬牙切齿地说:“这是为了我被钉在木桩上的兵……我一个都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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