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许七郎没去任何认识的人的家里,他跑到小桂树街去了。
这大桂树街,小桂树街,都是烟花之地。
在上半年,大桂树街遭遇大火被烧掉了大半条街,而且死了不少人,但是这里很快就又修建好了,恢复了往日的繁华,而且因为翻修了一遍,增加了隔断火墙,生意是更好了。
大桂树街上主要是妓馆,小桂树街上却主要是小倌馆。
大雍朝禁止官员**,这就导致了男风的盛行,小倌馆不比妓馆少。
这也就罢了,很多大族家庭,担心子弟在外面和女人乱生孩子,乱了宗族规矩,倒是宁愿子弟去好男风,甚至在有些显贵家里,在子弟没有正式娶亲之前,家中养着娈童,比起有一大堆通房和纳了妾,更是让人容易接受的事,至少不会弄出孩子来,乱了规矩。
所以赵致礼在娶郡主之前,他说他好玩娈童,没找女人,他家里就没管他。
不过季家不一样,规矩很多,是绝对不能找娈童的,连许七郎都是,许大舅给他送了漂亮的女人来,可没送清秀的少年来。
现在许七郎却往小桂树街去了,季衡气得咬牙切齿,不知道说什么好。
季衡倒不是觉得许七郎好个把南风不好,只是觉得小倌馆里的男人,那可不干净。
许七郎骑着他那匹绝世好马金子一路去了小桂树街,那匹马就惹来无数人的艳羡的目光,老鸨一看,就觉得他是个凯子,自然上前搭讪,将他拉进楼里去了,而且让好好照顾了他的马。
许七郎穿着一身貂裘锦缎,玉冠鹿皮靴,一看就家境不凡,而且年岁小,这个年岁的少年,可受不住诱惑,来了第一次,说不定以后就是常客了,老鸨赶紧拿了十二分的热情来招待。
许七郎没披披风,虽然穿得暖和,但骑了一路马,吹了一路风,又怄了一路气,自然是又饿又冷,这小倌馆里富丽堂皇,温暖又香喷喷的,招待的人又十分热情,于是他就留下来了。
老鸨介绍了红牌流香来招待许七郎,于是许七郎就被晕晕乎乎带进了流香的房里,一番喝酒作乐之后,许七郎才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他没带银两。
头上玉冠,身上貂裘,都是价值不菲的,而且那匹马可是千金难求。
但是他总不能将这些东西抵押在这里。
流香倒是个十分懂事的,看许七郎是在借酒浇愁,知道他可能是苦闷了从家里跑出来的,一时忘了带钱,这也是情有可原,于是就说,让了他身边的这个青衣小厮来他家拿银钱,这样也不至于让许七郎之后在老鸨妈妈的面前难堪。
许七郎可不敢让家里知道自己进了淫/窝,就吩咐这小厮,说让他找许前就是了。
没想到这青衣小厮根本想不到许七郎那百转千回的心思,看到季衡说他是他的表弟,就直接将什么都和盘托出了。
季衡听青衣小厮说完,已经镇定了下来,他摸了摸身上的荷包,因为在宫里行走,他身上从来不缺银钱,觉得应该够了许七郎的度夜资,他就对在场几个人道,“现在咱们去小桂树街,今日这事,你们就别让别人知道了,不然七郎少不得要挨打。到时候有别人知道了,我就算在你们头上。”
马车夫和刘吉都赶紧应了,抱琴是他的贴身小厮,是最明白保密的,那个青衣小厮一听季衡这么说,略微有些惊讶,赶紧陪着笑带几人去小桂树巷子神医相师最新章节。
季衡让他上了马车里,小厮先前不敢,看季衡说了两遍,他才上去了。
进了马车里,马车也就缓缓往小桂树巷子去了。
马车帘子放下,马车里一边的壁上格子上的一只夜明珠就发出了盈盈的白光,虽然光线微弱没有烛光强烈,却依然能够将马车里照得挺亮,这让小厮十分惊讶。
车里铺着的褥茵厚而暖和,车壁上的木头一看就是好木头,却不知是什么木,他认识的最好的,就是伺候的主子流香的一只檀香木的小箱子还有他手上戴的一串金丝楠木的串珠,马车里除了坐下的位置,还有能够放下来的一张小桌子,一边的格子上,放着书和其他东西,里面被淡淡的香味缭绕,又很暖和。
抱琴将暖手炉给季衡拿着,然后才问青衣小厮,“你叫什么名字?”
青衣小厮在京城长大,加上他所在的弘景阁,是一个十分气派而豪华的销金窝,里面的消费群体,都是身份贵重或者豪富之人。
他也算是很有见识。
他知道季府并不一般,但是比起京城里老牌的公侯府还是要差很多,现在看到这辆马车,他才知道,季府比起那些豪奢的公侯府,也并不差。
他没敢仔细打量季衡,只是偷偷瞄了几眼,季衡正沉着脸想事情,但是一张面孔,在盈盈夜明珠的光里,温润如最细腻的凝脂,眉眼如远山烟云,唇红齿白,看得人心里砰砰直跳,青衣小厮甚至没有及时回答抱琴的话。
抱琴只好又问了一句,“你叫什么?”
青衣小厮这才回过神来,一边想季衡会是入宫做伴读的那个季家大公子吗,京里一直在传言他长得好看才被选进去的,嘴里赶紧甜甜地应了抱琴,“小人叫白芷。”
抱琴又说:“是药中的白芷?”
青衣小厮点头,“正是。”
抱琴又说,“白芷有祛风散寒,通窍活血,生肌止痛的功效,倒是不错。”
青衣小厮笑了笑,说:“大爷您真是好学识,这也知道。”
抱琴怔了一下,“这算什么学识呢,只是翻了几本医书罢了,有学识的是我家公子……”
季衡看了抱琴一眼,抱琴不说了,继而问青衣小厮,“你们那里平常客人多吗?”
白芷很是自满地说,“咱们阁里,分花魁,头牌,红牌,二等,三等,末等,这花魁,一般人是趋之若鹜,却不得见,头牌也是只接熟客,非约不见,红牌可以接一些散客,但也很少接,都是接待熟客。客人说多不能算多,但都不是一般人,每日里不会有人闲着就是了。”
白芷觉得自己说得十分谦逊了,看抱琴,抱琴只是点了一下头,道,“你是什么呢?”
白芷干笑两声,道,“回大爷的话,我就是咱主子外房里跑腿的小厮罢了。”
抱琴愣了一下,“难道还有内外房之分呢。”
白芷说,“自然是有的,内房的要伺候得精细些,小人在外房,就是跑跑腿,拿些东西,上不得台面。”
抱琴又问:“那是怎么就能去内房伺候?”
白芷说,“这,有得主子欢心的,或者长得好看。”
抱琴点头算是明白了,他又去看季衡,心想自己这种贴身心腹,算是内房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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