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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柳升仪门处接到了皇帝,慌忙跪下行礼,皇帝没有看他,径直去上了马车。isen
柳升觉得皇帝有些不高兴,但是确是出了大事,他不得不来这里找皇帝。
皇帝上了马车,柳升赶紧跟过去,皇帝其实并没有生柳升气,所以之后也叫了他过去问话,自然是问到底是什么事。
柳升便道,“文阁老,季阁老,还有萧阁老,兵部刘大人,都到了勤政殿等候皇上,说是南方福州出了乱子。”
皇帝一脸沉着肃穆,知道柳升知道也不多,便也不再多问,就让马车行些,赶紧回宫。
皇帝回了宫,去换上了皇帝常服,这才去了勤政殿接见几位大臣。
虽然柳升敷衍几位大人话是皇帝身体不适休息,但是让各位大臣等了近两个时辰才出现,那定然就不是身体不适休息了,还不知皇帝是跑到哪里去了。
这些心知肚明大臣都知道皇帝喜欢微服出宫,不过因是微服,很少有大臣知道皇帝出去了,所以言官自然也不好上书说这事。
这就养成了皇帝越发喜欢往宫外跑习惯。
不过以皇帝威严,即使有人抓住了他出宫把柄,上书了,估计皇帝也是完全不会理睬。
皇帝从勤政殿后面门进了书房,然后召见了等耳房里几位大臣。
皇帝让几位大臣平身之后,甚至还赐了座,才说,“不知具体是何事。”
文阁老作为首辅,自然是他出列讲了事情,又将南方飞鸽传书呈给了皇帝。
作为速传书工具,朝廷确有专门飞鸽传书途径,不过这不是作为正式传书方式,故而那书也不是正式文书,只是一张密函,还是用朝廷特有密码。
好和那密函一起,有翻译出来文字写了折子上,皇帝边听文阁老上报,就将那折子速浏览了一遍。
所出事情,原来是福州出了乱子。
福建一带,七八天前出了台风,这个消息皇帝已经知道了,也是飞鸽传书带来消息。
因这已经是年年都有事情,已经有处置此事定例,按照定例去办就是。
虽然已经通过飞鸽传书知道此事,但是福建官服官方还没有上报,故而皇帝只是脑子里想了一下这事而已,要等福建官方上报损失等之后再做处理,但派下去监督钦差人选皇帝已经想好了,倒也不急。
而这次事情,则是台风之后,有人鼓动了福州附近农民造反,台风过境才这么几天,就有人造反,显然是蓄谋,主要是福州近开了商埠,朝廷有船那里,竟然让造反农民抢下了朝廷船,出了海了。
农民从造反到抢了船出海,这事是一天之内发生,可见确是蓄谋已久,而且是有组织。
因此这事才造成了很大反响,内阁刚接到这个消息,就马上来找皇帝了。
这造反案是三天前发生,当天就飞鸽传书往京城传了消息,这才第三天,内阁就收到了这个消息,消息能够这么及时,显然不是福州官员传,而是专门情报机构传消息。
文阁老说完之后,皇帝沉吟片刻,就看向季阁老道,“季爱卿,你对此有何见解。”
季阁老起身行礼后躬身说道,“因只知福州出了此事,并不知官兵伤亡,也不知造反到底有多少人众,还是应让福州官员具体上报此事,且派钦差前往调查,然后再做定论。若是有人蓄谋已久,同朝廷作对,这大概是海寇之作为,海寇行为如此猖狂,视朝廷如无物,朝廷非打一个大胜仗,不能挽回颜面。”
季阁老如此说完,萧阁老就道,“正是福州开埠造成恶果,之前没有开埠时,便也没有这事。这些海寇,几乎都是海边农民,不时就化为海寇作恶,朝廷去查时,又成了良民,让朝廷拿他们无法。照老法子,正应该将海边农民内迁,采用十户连坐之法,非严刑不能让他们知道朝廷之威严,胆敢有人出海为寇,便家人治罪。”
皇帝面无表情,对两人说法一时都没有表示,萧阁老说完,季阁老就继续说道,“海寇之患,正是禁海所致,禁海渔民无法出海打渔维持生计,便化为海寇,且大海寇团伙,不过是因海禁无法做生意而已,市通则寇转为商,市禁则商转为寇。要是能够开商埠,让海商通过朝廷商埠做生意,自然海寇就是海商,不会出乱子。”
萧阁老冷笑道,“季大人说得这么好,不过是因为大舅子也是海商罢了。开通商埠,海寇就是海商,那现增开了五个商埠,为何依然海寇猖獗。”
季阁老被萧阁老说得面色通红,声音都大了起来,道,“万事不可能一蹴而就,商埠刚开,且商埠处官员对海商盘剥严重,导致海商化为海寇之事也有。自然,也有海寇冥顽不灵,这就正需要朝廷打压。解决南方海寇问题,朝廷正该软硬兼施。”
说到这里,他就上前一步,对着皇帝跪下了,叩首道,“皇上,开埠是势必行,不能一味海禁,不然不过是以巨大代价解一时之患而已,且是阻了朝廷大笔进益。”
文阁老看着萧阁老和季阁老吵架,一言不发,而兵部尚书刘尚则大人,则是有着自己利益立场,所以也不参与两人争执。
季大人如此一说,萧阁老就是冷笑连连,也不乎自己阁老身份了,就和季大人指着脸地争吵起来。
还是皇帝被他们吵得烦了,直接拍了桌案,道,“肃静!”
两人这才停下争吵,皇帝有自己判断,从长远利益看,解开海禁势必行,而且朝廷官场也是各种利益纠葛,要求禁海和要求开埠各占一半。
因皇帝亲近季家,且有自己意见,故而就是支持开埠。
但开埠效果,这么大半年,自然看不出来,不过这事也正如季阁老所说,并不能一蹴而就。
皇帝之后也并没有说他到底趋向于这两位老大人哪一位观点,只说还要再考虑和商议。
然后就直接跳过禁海或者开埠这件事,讨论起增派官兵问题。
如此一番讨论,时间已经到了傍晚也没有结果。
几位大臣和皇帝直接都没吃午饭,后全都饿得没有了力气,吵架自然也是吵不起来了。
皇帝留了几位大人用膳,他自己之前因为海防之事而没了心思去想季衡,此时脑子空了一点,心思就转到季衡身上去了,想着也不知季衡是不是还害疼,有好好吃东西吗,孩子怎么样了,是不是像大皇子一样喜欢哭闹……
虽然季衡不让皇帝去看他,但是当晚皇帝还是偷偷出了宫去。
到时候,季衡还没有睡,大约是白天一直睡,现便不怎么睡得着了。
皇子殿下倒是睡得很好,不哭也不闹,只是睡。
皇帝进了内室,季衡正看着放床边摇床里皇子发呆,神色平和,皇帝走上前去,也看了皇子一眼,就对季衡轻声说道,“他睡着了。”
季衡抬头看他,“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让不必来吗。”
皇帝让了侍女来将皇子抱到隔壁奶娘那里去,然后就床边坐了下来,说道,“朕宫里也不能安心,反而不如到这里来。”
季衡也不好说他了,一会儿许氏带着一个侍女进来了,侍女用托盘端着吃,看到皇帝,两人就行了礼,皇帝看了看那吃,然后对季衡说,“君卿吃些宵夜也好,你生产伤了元气,要好好补起来。”
季衡道,“本就长胖了,要是这无时无刻不吃,怕是会越来越胖。”
许氏嗔怪季衡道,“哪里有长胖,你难道还要乎这个吗。”
皇帝伸手拉了一下季衡胳膊,说,“并没有长胖,你千万不要因担忧长胖而不好好吃东西。”
这般说着,又亲自从侍女托着托盘里端了那份吃,问道,“这是什么?”
许氏答道,“是臣妇亲自做猪肝粥,有补血之功效,衡儿吃了正好。”
皇帝就端着舀了舀让冷一冷,然后对季衡笑道,“你母亲亲自做,你可不要辜负了才好。”
季衡蹙眉不答,许氏看皇帝和季衡一起,总是喜欢做些小动作,她作为母亲自然不好旁边,所以就和侍女先出去了。
皇帝要舀粥喂季衡,季衡不要他喂,自己接过了碗去吃,发现里面并没有猪肝腥味,味道不错,看到皇帝盯着自己,吃了一些后就递给他道,“母亲做味道不错,你要尝尝吗。”
皇帝受宠若惊,笑看着季衡,不接碗,那样子完全是等着季衡喂。
季衡对他轻哼了一声,舀着喂到他唇边去,皇帝便真张嘴吃了,吃了之后又笑起来,差点呛到了,季衡无语地看着他,又拍了拍他背,将碗和勺子塞给他,说,“来,你吃完吧,我不吃了。”
这大约是皇帝第一次做这种善后处理,不过却是欢欢喜喜。
他接过碗吃两口又喂季衡一口,季衡开始还躲,之后也只好由着他了。
两人吃完那一碗粥,皇帝将碗放到桌上去,就又倒了茶来给季衡漱口,一切都做好之后,他让季衡睡下,自己却还要去翻带来那十几本奏折,季衡睡不着,就靠坐床上,看皇帝窗边榻上批折子,看了一阵就说道,“皇上,今日是出了什么事吗。”
皇帝抬了一下头,道,“并无什么事。”
季衡蹙眉道,“为何骗我。”
皇帝手上笔顿了一下,才说,“确是没什么事,只是福建出了台风,年年都会有,不算大事。赈灾款子朕已经让准备了,下福建钦差也安排好了。”
季衡便不再问了,只是躺那里发呆,皇帝飞批完折子,里面都是些老生常谈,故而也不需花费太多时间。
季衡发现皇帝是想和自己睡一起时候,吓了一跳,道,“皇上您还是去睡客房吧,这床上污秽。”
皇帝洗漱收拾完毕,却并不走,因房里也无他人,就直接赖上去,甚至季衡颈子上亲了两下,道,“朕不打搅你,就睡榻上也行。”
季衡说,“你可不要这种事情上耍脾气,冻病了可不是闹着玩。”
房里温暖烛光里,皇帝听着季衡唠叨关怀话语,有种这就是他所求温情而简单家感觉,他妻,他子,都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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