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捎话?”沈妙言愣住。
“陛下今日给长公主和沈府的公子赐婚了。你安姐姐说,长公主似乎有了身孕,应是除夕那晚,怀上的。”
他说罢,便不再多言,继续低头写药方。
楚珍和沈峻茂被赐婚了?
沈妙言瞬间便回过神,定是前天晚上,她在望川楼上对楚珍说的话,叫她起了心思,不知道用的什么手段,成功叫楚云间赐婚。
可是偏偏,楚珍却怀了那名侍卫的孩子。
安静的屋子里,陡然爆发出一阵狂笑。
众人望向沈妙言,但见她眼睛都笑眯了缝,唇角上挑,满满都是腹黑:“白大哥,楚云间那家伙,是不会叫楚珍怀着身孕嫁给沈峻茂的,否则便是丢皇室的脸面。”
“可太后那老妖婆护楚珍,所以你一定要劝住她,让她千万别将楚珍怀有身孕的事告诉楚云间。你就说,楚珍这胎十分危险,轻易落胎会导致母子俱损。”
“如此一来,太后一定会想方设法,让楚珍趁早嫁给沈峻茂,以免暴露她怀孕之事。”
沈妙言越说越兴奋,“若是有一天,我庶叔知道他的宝贝孙子根本就不姓沈,不知道会作何表情?”
三个男人一起盯着沈妙言,这小丫头看着乖巧可爱,怎的行事,如此腹黑……
回府的路上,沈妙言趴在窗口,心情好极了。
马车在一家古朴的书斋门口停下,君天澜下了车,说是进去买书。
沈妙言跟着他进去,掌柜的领着他们上了二楼,这里人很稀少,一派寂静中,只能听见窸窸窣窣翻书页的声音。
沈妙言从未逛过书斋,见这儿矗立着无数书架,不由得到处走动起来,这里摸摸那里摸摸,很快就和君天澜分散开来。
君天澜觉得她在书斋逛一逛乃是极好的事,便没管她,只身跟着掌柜的去三楼,拿他早订好的一套孤本。
沈妙言逛着逛着走到角落,见书架子上有一本素问曾经提过的初学者医书,便伸手去拿。
只是刚拿下来,就听到书架对面传来说话声:“……沈公子博学多才,令敏敏佩服。”
“哪里。不过是解读《尚书》,读书人都能解读一二的。张小姐过誉了!”
“可是,沈公子解读的十分精妙,比其他人都要好。”
沈妙言透过书架缝隙去看,只见沈峻茂正同张敏站在一起,张敏手中捧着一本旧书,一双杏眼含情脉脉地盯着沈峻茂的侧脸。
不远处,沈月彤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大椅上,似乎在等着这两人。
张敏和沈峻茂怎么搅合到了一起?
沈妙言脑海中乱糟糟的,仔细回想了下,当初庶叔一家还住在沈国公府时,张敏就常常过府来找沈月彤玩。
且,来的时间十分巧妙,尽都拣着沈峻茂从山阳学院回家的日子来。
如今看来,分明是有猫腻啊!
可是,沈峻茂分明已经和楚珍有了婚约,张敏即便得偿所愿,也只能做妾。
她观望着,那两人选好了书籍,便随沈月彤一道走了。
她抱着医书,摇了摇头。
君天澜还未下来,她独自逛了会儿,抬头时看到书柜最上方,摆着一套医书,正是素问一直想要的,于是连忙伸手想取下来。
可惜她个子不够高,够了半天也没够着。
她有些恼火,使劲儿往上蹦,伸长了手臂,连着蹦了好几下,却依旧连书皮都没够着。
正恼怒间,一道高大的身影从背后覆下来,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他的阴影里。
君天澜伸出手,轻而易举便拿下了那套书。
沈妙言转过身,抬头望向含笑的男人,第一次恼恨自己个子矮。
君天澜低头盯着她,见她面颊绯红,唇角的笑容不禁愈发热烈,“够不着,怎么也不搬张凳子来垫脚?”
她才及到他的胸口,靠在书架上,小巧玲珑,一张包子脸气鼓鼓的,看着讨喜得很。
沈妙言十分讨厌他这样的笑容,轻哼一声,说道:“我还会长高的!”
君天澜摸了摸她的脑袋,把那套书丢给她:“下楼结账。”
话音落地,便潇洒地转身离开。
那套书很重,沈妙言连忙接住,身子忍不住往下一沉,好容易才稳住重心,偏头看去时,君天澜已经走出老远。
她暗暗骂了他几句,小跑着追赶上去。
目光落在他的腰下,她知道国师的腿也很长。
为什么他长得那么高大呢……
站在人群中时,一眼就能看到他。
她胡思乱想着,跑楼梯时有点急,竟直接往下方栽倒。
君天澜听见后面传来大动静,回过头,就瞧见她跟葫芦似的,骨碌碌就滚了下来。
“……”
入夜之后,衡芜院。
沈妙言靠坐在自己的小床上,哼哼唧唧的,一副倒霉模样。
她从楼梯上滚下来,摔伤了腿,素问说,起码要半个月才能养好。
君天澜坐在床榻边,端着一碗骨头汤,一勺一勺喂给她喝,见她一副委屈的表情,就忍不住数落:“真是够笨的,楼梯都不会走了吗?”
沈妙言更加委屈,喝着骨头汤,嫉妒地瞟了眼他那双大长腿:“都怨国师走太快,我追急了才摔下去的。国师要对我负责!”
“本座什么时候,不曾对你负责了?”君天澜说着,又舀起一勺汤送到她唇边。
沈妙言小口小口啜饮着,骨汤鲜美香浓,很好喝。
她抬眸望着君天澜,他总是面无表情,面庞冷峻而精致。可是那双凤眸的眼底,却隐隐有着柔光。
世人都道楚国国师君天澜冷酷绝情,手段狠辣,可只有她知道,他的身边有多么温暖。
这温暖叫她贪恋得很,她想要一辈子都留在他的身边,将他这个人霸占了。
等喝完骨汤,素问进来送药,君天澜接过药碗,便示意她退下。
沈妙言怕苦,不喜欢吃药,便蓄了两个眼泪泡,可怜巴巴地瞅着君天澜:“一个时辰前才喝的药,为什么又要喝?我不想喝。”
君天澜面无表情,舀起一勺送到她唇边:“张嘴。”
沈妙言叹口气,不情不愿地喝了。
她砸吧砸吧嘴,望向君天澜,只见他垂着眼帘,慢条斯理地吹凉了勺中药。
她舔了舔嘴唇,觉得这药细品了,倒也甜丝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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