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外,百姓们听着父女二人你来我往的说辞,全都兴奋的又议论起来。
“那个云家的姑奶奶的好像嫁人后,再就没回过云家。”
“是,我也听人说了,是里面那个不让她出门,嫌她出身差给他丢人。”
“云氏出身再差还能差得过他现在这个夫人?”
有听到风声的人在众人期盼又好奇的目光中,轻咳一声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他现在那个夫人是从楼子里出来的,还是从南方过来的瘦马,谁知道是不是个万人枕的,这种他都能宝贝的娶回家,当宝贝一样的供着,楼子里出来身份就高贵了?”
勾栏瓦舍出来的,不论在谁眼里那出身都跟地上的泥一样,永远没有洗干净的时候。
“天,居然还是个瘦马?没看出来这赵伯爷还是个情深义重的。”
“人家可不止情深义重,京城里的老人都知道,他那个夫人进门不到七个月就生了个大胖小子。
“不说这七个月有多妙,咱们就说他那个续弦进门时云氏死了才半年。
“他但凡有点礼义廉耻,还有点伯府出身的气派,都不该在原配死了不到一年就迎娶新夫人,还让新夫人带着种进门。”
说话那人显然是知道不少内情,说起来头头是道,让周围不住点头,再看向堂中时目光里都带着鄙夷。
堂外的议论声不断的传到公堂中,赵景田听着这些平头百姓也敢随意非议他家中是非,心中不悦又夹着怒意开始攀升。
陆昕然看着他落在身侧攥紧的拳头,总觉得这人很有意思。
【又要侵占人家的家产,还要极尽侮辱诋毁,软饭硬吃算是被他玩得炉火纯青了。】
【真不知道这是荣恩伯府一脉相传的不要脸,还是他天赋异禀,天生就心狠恶毒。】
【既当婊子还要立牌坊,他是觉得别人都瞎,还是觉得自己也是受害人,就可以将愤怒发泄在无辜之人的身上?】
【把自己脑补的那么委屈,啧,怎么不去怪你爹跟你祖父呢,他们当年要是没站错队,伯府不就不用倾家荡产了。】
【也可以去怪皇帝啊,别动不动就排除异己,皇帝要是不想要你们的小命,不就也没事了。】
站在堂中听她全方位吐槽的赵景田气得手都在抖。
当他不想去埋怨自己的祖父和皇帝吗?
但错误已经造成,他想尽办法补救哪里有错?
何况,云家那些年靠着伯府的势,将生意越做越大,云华和云城又不是没有得到半点好处。
陆昕然正无聊着,翻到他的心声不由又呸了一声。
【真是左脸撕下来贴在右脸上,一边不要脸一边厚脸皮。】
【人家云家需要借你们伯府的势去做生意?人家云华当年是低调儒雅,就没想将家业一扩再扩。】
【人家那么低调不还是被你们这些臭不要脸的盯上了。】
【觊觎人家的家业,还找那么多借口,猪拉到京城就不是猪了?当惯了王八就觉得自己也能当鳖呗。】
偷听心中的众人:“……”
不行了,忍不住要笑喷了怎么办。
宋钧宴努力板着脸,让自己看起来面无表情、严肃公正。
倒是赵氏越听越是解气,只盼她能再骂几句。
赵景田被单方面劈头盖脸的骂着,怒到极致反而冷静下来。
他跟那个死丫头话不投机半句多,他做下的所有事都不需要得到她的认可。
堂外依旧热闹着,半个时辰后去伯府传下人差役先一步回来。
陆昕然看着跟在差役身后进门的那两个下人,直接翻了个白眼。
刚刚争论的事发生在四十多年前,而差役带来的这两人看着都没有四十岁。
云氏嫁入荣恩伯府时,这两个人还没出生,他们如何能作证。
赵景田看到来人也是一怔,随即眼中迸出怒意。
来人眼见他要发火,忙瑟缩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大人,小的,小的是伯府大管家的小儿子,父亲他这几日旧病发作下不得床,将当年发生的那些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小的,让小的代为转告。”
【大管家?】
陆昕然质疑的声音再次传来,【伯府的大管家早两年不是死了吗?现在那个大管家是陶氏的亲信,这人是这个新的大管家的儿子。】
【那个大管家人今年,嗯,四十六岁,云氏成亲那年他还在人牙子手上,他知道,呵呵,他知道个屁。】
赵氏听着她的心声,忙上前急催说道:“大人,臣妇母亲嫁入伯府时,府中的大管家不是这人是父亲,他父亲是臣妇十三岁那年入府的,对府中十多年前的事一无所知,这人的话一句都不可信!”
“嗯,”宋钧宴只微微颔首就问向赵景田:“荣恩伯,赵氏所言可有虚言?”
赵景田闭了闭眼,正要说话,人群突然被人用蛮力分开一道缝隙,一个老妪颤巍巍走到公堂门口忙朝里面喊了句。
“大人,老奴是老伯夫人身边的侍女,当年世子夫人认亲时,老奴就在老伯夫人身后。”
赵氏猛然回身,就看到一道熟悉身影。
这人当年确实是齐氏身边的二等侍女 。
诧异看了眼宋钧宴神色,见他微微颔首便将人放了进来。
老妪进门就跪到了另外两人身旁:“大人,世子夫人当年嫁进伯府时,老奴就在老伯夫人身边,老奴亲耳听到夫人说愿意将那些嫁妆放入公中,充作府中日常花用。”
“你放屁!”
一道中气十足的怒斥从堂外传进来。
众人回转过身,就看到一位满头银丝的老妇人拄着拐杖站在堂外。
老妇人跟在差役身后,在陆昕然姐妹的搀扶下才跨过门槛走进公堂。
她放下拐杖试了几次,不便的腿脚都让她没办法自行跪下。
“站着回话吧,你又是何人,刚刚为何出言扰乱公堂。”
沈氏忙躬身行礼,这才绷紧双颊努力让自己不会一口唾沫吐在赵景田身上。
“回大人,老妇曾是荣恩伯府世子夫人云氏的乳嬷嬷,夫人过世后云家老爷放了老妇的身契,只是老妇记挂大夫人,这些年一直跟在大夫人身边。
“老妇刚刚是一时情急,听不得旁人造谣来污蔑陷害世子夫人,不小心扰乱了公堂,还望带人赎罪。”
一个庄重端足了气势,一个跪在地上双腿在裙摆上打着摆子。
不用堂上大人来审,便已是高下立见,众人心中各有了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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