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太过阴冷,毒蛇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陆昕然很勇的直接瞪了回去,这人什么毛病,不会以为自己满身腥是别人泼的吧。
他就没想过他会落到这个地步,完全是因为自己是条发腥发臭的烂鱼?
赵景田没想到她居然会瞪回来,失神间就听堂上又传来一句。
“荣恩伯,本官是今日派人去伯府接取云氏嫁妆,还是给你一日准备时间?”
“殿下!”
赵景田急切的上前一步,称呼都因为着急而错乱。
云氏的嫁妆这些年早已被用去大半。
不论是他和陶氏在城外豢养瘦马,还是供府中花用,给两个儿子置办私产,这些都需要银钱。
那些嫁妆他早已视作是伯府的私产,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云氏的嫁妆会被人讨要回去。
那些嫁妆折算成银钱要几十万两的嫁妆,不过几天时间这让他如何能凑得出?
宋钧宴避开急切上前的赵景田,身子向后退了一步,行至了太监身旁。
赵景田看到传旨太监,身形猛然一顿。
皇帝只给了三天时间……
三天。
皇帝为何要盯上属于他们伯府的家产!
心中的怨恨越积越深,被差役围在中间离开时,他依旧不忘狠毒的扫了陆昕然一眼。
眼见他被人簇拥着走远,陆昕然嫌恶的呸了一声。
“这人什么毛病?他不是觉得我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吧?”
这是倒霉了就想拖个人陪他一起下地狱不成。
他算个什么东西!
陆昕澜安抚的拍了下她的手背,“小心狗急跳墙,咱们这段时日都小心些。”
“嗯,我知道。”
陆昕然嘴上应着,心中想的却是她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想想这一家人都还做过什么恶,想办法让唐曲岩或是宋钧宴知道。
只要一巴掌将他拍死,就算他是恶狗关进笼子就再没跳墙的机会。
听到她的这些心声,知道她已经有了警惕之心,陆昕澜这才稍稍安心。
赵景田已经被差役押走,宋钧宴只觉如此依旧不安稳,他写了封书信让传旨公公带回去给皇帝,想让皇帝派城防士兵去将伯府围了。
务求一个让赵景田一文钱都没办法私下转移出去。
按照陆昕然心声中提及的那些事,清算嫁妆只是开始,后续科考舞弊、奸淫掳掠、纵马行凶。
荣恩伯府的所有人下半辈子都要在牢狱中度过。
只是他们豢养又送到了各府后院的那些瘦马……这件事他心中虽有猜测,但皇帝不提,他便不去多想背后深意。
堂外围观众人还没有散去,不论认识与否都在议论着刚刚堂中发生的一切。
堂堂伯府与名门长媳,居然会闹到来顺天府升堂的程度,这背后估计有不少蹊跷。
不知道会不会闹到众人皆知的地步,要是能闹起来,他们这些寻常人可就有听八卦的福气了。
周围全是议论声,陆昕澜拉着陆昕然跨步进到堂中,两人一左一右扶上沈氏的手臂。
沈氏这些年并不如她所言那样是住在陆府,她有自己的家人儿女。
离开伯府后,她就回了自家。
这些年不过是逢年过节时会到陆家看一看赵氏。
赵氏当年的蠢笨还有认贼作父,让沈氏伤透了心。
赵氏同她不亲近,她便不愿主动凑到赵氏面前。
她今日会及时赶来,还是因着云成派人去给她送了消息,又一直让人留意着陆府和顺天府的动静。
以赵氏的性子,他们都知道她只要拿到证据,就会立即跑来报案。
赵氏没想到沈氏会来的这么快,她抹着眼泪想上前跟沈氏多亲近,又因着早年的事踌躇着不敢上前。
陆昕然一个白眼送给赵氏,她不是以为做了那么多蠢事后,只要幡然悔悟,所有人就都要原谅她吧?
倒是沈氏不忍心见她如此局促,上前一步主动拉上她的手低声问着她近况。
赵氏忙将人搀扶着,两人朝一旁挪了挪去说悄悄话。
陆昕澜放开沈氏,凝神间目光恰好同没什么情绪变化的宋钧宴相碰。
赵景田今日离开时的眼神过于阴狠,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存了报复心思。
但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尤其对此还一无所知的陆昕然。
她能一时劝住她不要出门,却是不能一直将她拦在家里。
她现在想知道的是,皇帝知道了她的秘密选择放她们出宫,那放她们离开时,皇帝没给她身边放些保护她的人手吗?
宋钧宴迎着她问询的目光,犹豫了下微微摇头。
皇帝的安排他并不清楚,而且也从没同他提起过同陆昕然有关的任何事。
他们这位父皇,放权给他们,又怕他们太过专权,结党营私。
他猜不到皇帝的心意,所以一直只来只做分内事,旁的一概不去多听多问。
陆昕澜迟疑着收回目光,但人命关天,她不能让陆昕然以身犯险来试验她身边是否有人手保护。
“怎么了?怎么觉得你忧心忡忡的?”
陆昕然四处打量间,转身就触及她眼底来不及遮掩的担忧。
“担心她吗?”她抬手指了指不远处喋喋不休的赵氏:“放心吧,她是傻人有傻福,不会有事的。”
荣恩伯府虽然看似尊荣,可又如何能同实权在握的尚书府相比。
陆康德虽然不是好东西,但陆府的招牌却是足以保她性命。
陆昕澜心中复杂,赵氏……当然不需要她多担心,赵景田再如何恼恨,也不会对亲生女儿动手,尤其她还是陆府的大夫人。
但陆昕然就不同了,在外人眼里她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真千金,爹不疼娘不爱,就算出了意外,也不会引出什么。
赵景田几次怨恨的投来恶毒目光,就是出于这样的心态。
陆昕澜怅然的叹了一声,她倒是想冒险进宫去求皇帝庇护她,可这丫头……骂皇帝比谁都要骂得狠,皇帝能放任她在宫外四处‘惹事’已经算明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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