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昕然看得咂舌,她来的路上设想过各种可能,却是唯独没想到会是这种。
这,这是个疯批吧!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陆昕澜,陆昕澜迎上她难以置信的目光同样微蹙着眉。
事情似乎同她们最初的设想并不一样,但更复杂了。
书房中,一众副将噤若寒蝉,所有人都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他们刚刚,都听到了什么?!
这次的战事跟谢将军有关?
皇后面沉似水,若是陆昕然从系统中看到的一切都没有半点差错,那现在的局势如何已不是最为紧迫的事。
她起身就要去寻谢朗,但书房门在这一刻却是被人推开。
谢朗人还未曾进来,鹰隼般凶狠的目光已是投了进来。
“全都知道了?”
他走得散漫,但魁梧的身躯却像是瞬间就将整个书房填满,又直直的朝皇后压来。
皇后神色不变,只摆手示意屋中的副将们先离开。
祁遇看着他们二人,想要上前,却是被谢朗先一步走到他身边,将他打横抱起放回软榻。
“为什么?”
皇后落在背后的双手已经紧紧攥起,她迎着他熟悉又陌生的注视,问得自己都泄了几分底气。
谢朗笑,漫不经心的将桌上舆图和军情扫到一旁,又出门去寻人送来酒菜。
“坐下慢慢说。”
皇后死盯着他,一动不动。
谢朗端起酒壶倒了两杯酒,很强硬的将其中一杯塞进了皇后的手中。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不过,先让你那两个小朋友回房休息去吧。”
他说话间,目光如有实质般透过门帘落向房中的姐妹二人身上。
皇后一个侧身,将他的目光拦下。
“没必要,回避了也会知道。”
而且有陆昕然在这里,还能帮她判断眼前人到底有没有说谎。
心声中的种种都让她对眼前人再没半点信任可言。
谢朗耸了耸肩,无所谓的随意寻了把椅子坐下,又抬手比了下身旁位置。
“多年不见,你在京城过得好吗?”
他这话简直是明知故问,皇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再一次问了句为什么。
“为什么?”
谢朗轻笑,“你该知道为什么才对,章宛桦,你是不是皇后做得久了就忘了你当年将我们带回来时说过什么?”
皇后身子微颤,深宫寂寥,当年的一幕幕这些年一直在她眼前回放。
可记得如何,这些不是他如此恣意妄为的理由。
“你可知,你这样做是要用人命来填?”
引外敌来犯,无数人无家可归,无数的将士埋骨关外。
他怎么敢!
“那又如何呢?”
谢朗笑得冷漠:“从你将我捡回来那日起,你就知道我这个人没有心也没有热血。
“章宛桦,你将我们捡回来,就不能不管我们!
“如果你在京城过得是你想要的日子,我可以忍!可你看看你这一身的狼狈!
“没有我,你这辈子都无法离开京城,离开那个让人变成深宫怨妇的地方!
“我是在帮你啊,你能逃离那里,你不开心吗?”
皇后的身子不住打颤,她从没想过事情的真相会是如此。
她以为她终于寻到了可以离开京城的机会,结果,这份自由……像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来时路上,她心中的死志也变得无比可笑。
陆昕然二人已是彻底听傻了,通过系统看到的和真实听对方主动说起的效果自然不一样。
这人怎么能如此可怕。
【他这是要逼死皇后吗?没有他,皇后还能在皇宫里郁郁的活下去,可现在……】
背负了那么多人命,这份自由足以让皇后自刎在阵前。
谢朗听着这一声叹息,冰冷的眸色终于重染上几分温度。
“不过,你别多想,我只是将计就计,当年赶到极西之地的羌人早就蠢蠢欲动,我只是在收到情报后适当引导了一下,让他们将攻城的日期提前。”
“那玉城关呢?城里的百姓怎么办!”
终于找回自己声音的祁遇,双眼喷火的盯着谢朗。
谢朗耸肩:“查哈尔这次集结了近三十万大军,你以为玉城关是你我想守就守得住的吗?”
刚刚过完冬日,军营中的粮草已经不多。
补给也迟迟没有送到,皇帝对他们的忌惮从没减弱过。
没有粮草没有补给,军中将士本就难捱,再被三十万大军压境,这玉城关他们靠什么来守?
祁遇死咬着牙,好半晌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守不住也不能弃城,我们这样让城中百姓如何看我们!”
“随便吧,”谢朗瘫靠在椅背上视线懒散的再次看向皇后:“明知道受不住还要死战,狗皇帝还不值得我用命为他守城。”
皇后闭了闭眼,她今日一颗心起起落落,直到此时才算是暂时脱离了煎熬的地步。
“早在我发现察哈尔要来攻城时,就已经让人在城中疏导,让能离开的百姓都逃出去了。”
尤其是家中有女子的,不论老幼都引着她们来了函玉关。
现在在城中给将士们做饭补衣熬药的,都是这些人。
陆昕然看着小册子,心绪很是复杂。
这个人亦正亦邪,无法评价,对方也不需要评价。
“行了,赶紧坐下吃点东西,不是要商量如何将玉城关抢回来吗?吃完将那些副将喊回来,咱们一起商量。
“不过我奉劝你不要抱太大希望,如此狗皇帝能往这边加派十万援军。
“不然只靠你带来那五万人想要收回玉城关那就是痴人说梦。”
皇后冷眼看他,试图分辨他话语中有几分真几分假。
谢朗对他的怀疑也不在意,只长臂搭上她的椅背,散漫的又说了句。
“你带来的那个小朋友不是能判断出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吗?你问问她不就是了。”
被提名的陆昕然心一紧,下意识的看向陆昕澜。
这人,这人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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