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第110章(2 / 2)

荀浏关切地询问:“林大人,这碗粥口感如何?”林小风答道:“甚好,只是略显寡淡。”荀浏听罢立刻表示歉意:“是我考虑不周详,稍后必会令厨子再为您烹制一份更为合口味的膳食。”

待尚一维退出后,荀浏独自在屋内沉思良久,决定亲自前往户房探望林小风。此时,林小风正在户房内百无聊赖地翻阅账册,忽然瞥见荀浏步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行礼:“下官见过荀大人。”

“遵命!”话音刚落,明从亮身形如燕,一个鹞子翻身瞬间消失在视线中。一切交代完毕,林小风悠然转身,背着手徐徐踱步回到了户房。

闻听林小风尚未用过早餐,荀浏笑容满溢道:“真是巧极,本官也尚空腹。林大人,请随我来。”遂引领林小风步入一间清雅别致的小厅堂,只见桌上已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早点,尽是些清淡而珍贵的海鲜佳品,诸如鲍鱼、干贝等珍馐,无不显现出主人的用心。

尚一维听罢,不禁咋舌:“我的佛祖慈悲!竟然要用到十数只鸡相配,那味道该是如何美妙!”林小风含笑回答:“这道菜肴应该不算太难制作。”

明从亮一见林小风身影,立刻趋前禀报:“老爷,查明了!昨夜那伙人确实在严密戒备之下返回了府衙,属下未能深入内院,但在墙头窥视到他们进入了某一屋舍,门窗紧闭。虽无法得知详情,但知府大人定在其中。到了后半夜,有人倾倒泔水之时,我发现其中混杂着诸多珍馐佳肴。”

“大老爷饶命啊,别打了,别打了!”那些饥寒交迫的灾民,在重击之下许多人已体力透支,咳血不止。林小风见状怒火中烧,厉声喝止:“停手!都给我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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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城外半途,林小风与荀浏突遇熙攘的人群,喧嚣之声不绝于耳。林小风勒住马匹,转头向荀浏询问:“荀大人,此处为何聚了如此多的百姓?”荀浏略一打量眼前景象,淡然回应:“这是前次征粮不足之民受罚示众的场景。”林小风闻听此言,心中泛起好奇,决定驻足观看。

收粮官内心哀鸿遍野,泪眼婆娑,暗自嗟叹:此人身为官员,实则手段凌厉如同绿林豪杰!我们这些人勤勤恳恳为荀大人效力,如今却遭遇上司如此粗暴对待,真是天大的冤屈。然而此刻他已力不从心,只能任由林小风搜查腰包,身上积累的财物顷刻间化为乌有。

尚一维遵命解开箱子,眉飞色舞地逐一介绍箱内的宝物:“这里有金银珠玉,其价值远超所列菜单;更有龙慕翡翠玉双杯、纯黑水晶参银发簪、玛瑙绿石坠子、送子玉观音等稀世瑰宝,每一件起拍价都在数百两以上,尤其是未曾记载在菜单内的一件绝世奇珍,荀大人希望能借此博得您的欢心。”

尚一维神秘兮兮地从箱中捧出一颗硕大的蓝色宝石,对林小风说道:“此乃传说中的海洋之心,珍贵无比,据说曾为太子的心头挚爱,作为太子身边之人,您必然知晓它的无价之宝。单凭这一颗宝石,就价值数千两银子,荀大人视若拱璧,如今能割爱赠予您,足以证明他对您的深厚诚意。”

随着夜色愈加深沉,林小风的目光在跳跃的烛火间闪烁着智谋与决断,一场决定命运走向的庞大布局正在无声无息中铺展开来。

林小风斜眼看向那位报数十八日的小郑,严厉责问道:“小郑,你身为书吏,竟然连每日出库粮食数目都记不清楚吗?”小郑尴尬一笑,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其实粮仓的存粮早已无法满足需求,幸亏近日增加了税收征粮,今日正是民间献粮的日子。具体数量尚未统计完毕,不过据我估算应该能支撑七日左右。”

回到府邸后不久,尚一维便恭敬地登门造访,满脸谄媚之色地对林小风说:“林大人,荀大人听闻您喜好美食,特命鄙人送来一些珍馐佳肴供您品尝。”林小风微微点头,示意同意。尚一维立刻高声呼唤门外仆役:“来人啊,把这些东西搬进来!”随着话音落下,两名健壮的家丁肩扛红木大箱,气喘吁吁地走进堂中,将箱子稳稳地放置在正厅中央。

林小风毫不犹豫地答道:“回归之心切矣!实乃迫不及待!”荀浏面露一抹难以琢磨的暧昧神色,低声许诺:“明日若林大人决意巡查粮仓,本府愿陪同前往,并设法助大人早日重返京都。”荀浏内心冷笑:“嘿嘿,林小风怎知本府早已洞悉你的底细!”

林小风手握瓷碗,看似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碗沿,实则内心焦灼,带着迫切之意发问:“荀大人昨日提及的那个助我重返京城的方法,究竟有何良策?”荀浏则表现出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回应道:“此事急不得,我们还有充裕的时间细加商讨。”

“老爷为何走得如此匆忙呢?”

林小风轻轻点头表示理解,但心中冷笑连连,估摸着可能有人正打算用霉米砂石替换新粮。他知道必须加快调查的脚步,尽早找出贪腐官员及勾结粮商的罪证,才能对他们采取行动。

“啪!”话音未落,第二记巴掌犹如疾风骤雨般狠厉地抽打在收粮官左颊上,鼻血瞬间奔涌而出,滴滴答答洒落在黄土之上,形成触目惊心的画面。收粮官身躯剧烈颤抖,尚未来得及从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中清醒过来,便觉有人探手入怀,翻找其中之物。林小风嘴角勾起一抹冷嘲热讽的笑容,口中喷出愤怒的话语:“你们这些蠹虫,快把贪墨的钱财交出来!这点碎银子,哪能抵得过你们榨取的民脂民膏?”四周百姓以及一众胥吏无不瞠目结舌,现场陷入一片死寂,无人敢发出半点声响。

尚一维听闻此言,虽心中略有不满,但表面上仍维持笑容:“遵命,小人这就回去禀报荀大人。”待尚一维离去之后,林小风唤来了丫鬟姚红刘缕,命令她们将珠宝箱抬至卧室。

尚一维苦涩地回应:“这个……卑职确实无法办到。”林小风故作失落状:“罢了,本官生平两大嗜好,一是追求极致美食,二是热衷财帛。如今远离京师来到长江之地,恐怕只能在此度过余生,哀哉!”说完,他的眼神瞬间失去了神采,颓然靠坐在椅背上。

撒完沙子,林小风满意地拍了拍手上的尘土,随后矫健地跃上马背,低头凝视着那因他的举动而稍显秩序的场景。虽然百姓们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怨恨与无奈,但林小风却仿佛找到了一种解决问题的捷径,自感颇为欣慰。荀浏捋须含笑,略带赞许地道:“林大人此法实乃高明之举。”林小风面色微红,带着一丝羞涩回应:“大人过誉了,下官此举不过是一些雕虫小技,权宜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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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烈日当空,书吏们纷纷离座外出用餐之际,林小风却独自一人在室内埋首于堆积如山的账册之中。不消片刻,尚一维手捧食盒疾步走入,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对林小风道:“林大人,此刻已是午膳时分,想必大人的腹中已开始发出空鸣之声。”

听到林小风提及饥饿,荀浏爽快应承:“林大人若是有任何需求,本府定当竭力满足,像您这样的干才,绝不能让您的腹中空虚无物。”林小风沉吟片刻后答道:“时局艰难,不敢奢求过多,只想要一条普通的鲤鱼即可。”

未几,画舫之内人声渐起,尽管尚有部分人未能及时赶到,但已聚集了半数以上的力量。林小风挺拔站立,清朗嗓音回荡在船舱之中:“今日集会,我们要讨论的是一件关乎大家生死荣辱的大事件。长江府的内部形势已然探得详情,在最佳时机到来之际,我将亲自率领众位奔赴衙门捉拿重要罪犯。”

荀浏听罢,半信半疑,斥责道:“荒唐!区区一道茄子、面条,怎么可能需要用到十数只鸡来烹调?分明是唬弄于你!”然而,面对荀浏的质疑,尚一维坚称林小风所述菜肴细节栩栩如生,绝非空穴来风。

荀浏闻言微微一笑,果断下令:“来人!整顿百姓秩序,务必让他们有序排列,如此混乱实在不成体统!”随后,官兵们纷纷冲入人群之中,刀鞘挥舞,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阵惊恐哀嚎。

荀浏的目光犀利地锁定在林小风身上,脑海中快速转动策略。荀浏自认为对林小风的本质已了然于胸:一个表面贪图享乐、内里却精明狡黠之人,除了日常饮食讲究奢华之外,王一力在其府邸遭受的各种屈辱也历历在目。思绪飘渺之间,荀浏不禁陷入了短暂的遐想。

收粮官汗如雨下,不敢正面回应,林小风冷笑连连,伸出三根手指暗示其掏银子贿赂。收粮官无奈之下拿出二两纹银,未料林小风反手一巴掌将他抽翻在地,揪住他的领子厉声道:“你这是瞧不起我是不是?”并追问其所私吞粮食的去向。收粮官惶恐失措,无法作答,林小风冷峻的目光中充满了质疑与愤怒。此事并未因此画上句号,反而像一颗石子投入湖心,激起层层涟漪,更深入的纠葛正在悄然展开。

荀浏听完林小风这番细致入微的烹饪方法介绍,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内心五味杂陈。他既感慨于林小风对于饮食之道的独特见解和精细追求,又对他身处灾难困苦之际仍能保持讲究的生活品质感到惊讶不已。尽管眼前的困境重重,林小风却能在细枝末节处展现出对生活的执着热爱与坚韧不屈,这份心境令荀浏深感钦佩的同时,亦不禁反思自己对待生活与治世的态度。

林小风放下手中瓷勺,展现出豁达姿态,诚挚邀请荀浏共享此餐:“多谢荀大人的盛情款待,何不同坐共进早餐?”荀浏欣然接受,在林小风对面坐下,两人同饮粥汤,荀浏进而说明:“饭后我们还要一同前往粮仓巡查,我将亲自陪同大人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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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风与荀浏并驾齐驱,策马扬鞭带领一众官兵疾速驶出城门。身后蹄声如雷,尘土飞扬,队伍气势磅礴、威严壮观。待至城外的施粥之地,眼前的景象依旧凄凉不堪,灾民遍地皆是,秩序混乱无序,他们拥挤在粥棚前,排队毫无规矩可言。林小风目光犀利地扫视四周,发现其中尚有衣衫褴褛者夹杂其中,按照早间书吏所述,为了维持城内的安宁,这些灾民已被隔离在外,而这群人却手持着出入凭证,实属蹊跷。

“捌佰、大同、来冠这三家米行背后掌控城内经济命脉的两大户人家是哪两家?”项协宏迅速翻阅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答道:“这三处米行实为吴家和郭家两大家族赖以生存的重要产业支柱。”

林小风越想越是焦躁不安,于是对手下吩咐道:“本官出去走走,你们继续忙活。”话音落下,他步伐坚定地走出户房,借由漫步街头的方式来排遣心中的烦忧与压力。

尚一维不解其意,愕然问道:“大人是觉得饭菜不合口味吗?”林小风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林小风撇嘴一笑,悠然答道:“茄子的做法并不复杂,只需挑选新鲜采摘下的茄子去皮取净肉,剁成细丁,用鸡油炸至酥透;同时将鸡脯肉、香菇、鲜笋、蘑菇、五香豆腐干以及各类干果,都切成细丁,以醇厚鸡汤慢炖收汁,最后淋入香油搅拌均匀,装入瓷罐密封保存,食用时再以炒鸡肉瓜拌食即可。”

林小风随后转向周志伟,面带严肃之色:“周大师,青楼尚未完全装修完毕,我便托付你走遍全城选拔佳丽,青楼的运营事务就交由你全权负责。凡被接纳的女子必须出于自愿,如果有必要,也可从其他青楼招募,所需费用由你灵活处理。”周志伟含笑领命,深知这是老爷对自己专业领域的高度信任与倚重。

项协宏面露忧虑:“老爷,倘若直接率队闯入衙门,恐怕会引起卫所方面的变故。”林小风点头示意理解:“你说得对,卫所的力量不可忽视,我们必须摸清兵马司与知府之间的关系后再做行动安排。你们先行做好一切准备。”

用毕午膳后,两人共乘骏马向城外的征粮点驰去。那里排成长龙的百姓络绎不绝,个个面黄肌瘦、骨瘦如柴,手中紧握装满粮食的布袋,焦急等待着称重验收。收粮官手持皮鞭,威严地呵斥、监督着秩序。

林小风听罢,满意地点点头,将盘中的枣糕赐予小郑,并询问了征粮的具体地点,表示有意亲自前往查看。小郑欣喜接过枣糕,告知林小风:“征粮之处离城郊不远,沿路直行二三里即可到达,上次征粮还是一个月前的事情。”

“大人,请看,这是上等牛肉,寻常百姓难得品尝,即便是知府大人也不易享用。”他进一步补充,“此牛乃是力竭自然死亡,并且有正规的宰杀证明。”

那位先前哭诉不止的妇人,这时缓缓起身走向官斛,重新捧起自家的麻袋装粮,却发现粮食回填后重量竟减少了一半,她眼神绝望地凝视着林小风。林小风平静地迎向妇人的眼光,问道:“为何还不离去,一直盯着我看有何事?”妇人强忍泪水,最终哽咽低语:“少了许多……”

面对林小风脸上写满困惑的表情,老季憨厚一笑,徐徐道出原委:“老爷误会了,其实并非新筑,乃是购得了一座废弃已久的青楼和相邻的一处酒馆,我们仅在外观上加以修缮装饰,由于人手充足且工人们技艺纯熟,故而工程进度超出预期。至于内部结构,则是按照您的规划重新调整布局。”

“或许是因为过于兴奋,找地方去释放一下这份激情吧!”

荀浏爽快答应:“此事简单,本府定会安排妥帖。既然你我坦诚相见,有一事本府欲请教林大人。不知林大人是否有意愿返回京都述职?”荀浏的脸庞上悄然浮现出一丝捉摸不定的微笑。

尚一维同样哀叹连连,小心翼翼地问道:“老爷,您说这一根茄子配上十来只鸡会是什么滋味呢?”荀浏听闻此问,尴尬之余又自愧不如,怒目而视,喝令道:“住口!你这个奴才就知道吃!林小风还说了些什么?”

收粮官愈发紧张,私下里透露荀大人对此事心知肚明,他们一直是这般操作。林小风反驳自己与荀大人关系匪浅,荀大人定会告知实情。接着他厉声逼问收粮官是否从中捞取私利,藏匿粮食。

荀浏心头疑云丛生,开始揣摩林小风的真实意图。尚一维垂头丧气地禀告:“老爷,他说自己在京师时只食用三个月大的澳洲五和牛小母牛里脊肉,对这普通的卤牛肉并不感兴趣。”

经历了一阵子的按摩服务后,因姚红不慎跌倒在床榻之上,这一幕才得以结束。此时屋内弥漫着混合着汗水和异味的气息,林小风穿戴整齐,舒展筋骨后,吩咐两女回房休息。两女如释重负,勉强起身,步履蹒跚地离开。

林小风听罢,内心冷笑不已:阳曲县内不知有多少牛因劳累过度而死,这样的说辞怎能轻易相信?他漠然地扫了一眼那盘卤牛肉,微微摇头叹道:“荀大人的关怀之情,令本官倍感荣幸。但这份牛肉还是请收回吧,我想它更适合其他人享用。”

王景文连连叩首,额头上迅速现出血痕,内心苦不堪言,暗自悔恨:此生唯一一次对陛下隐瞒真相。口中反复念叨:“老奴失职,没能守护好太子,愧对陛下信任!”

荀浏一听“麻烦”二字,脸色微变,警觉心陡然升起:“究竟何等麻烦?”在粮食这一国之根本上,任何细小的疏忽都可能引发滔天巨浪。林小风继续叙述:“发现那收粮官所使用的官斛暗藏猫腻,下官当下立即予以制止。据其辩解,此举是依照大人的指示,将所收之粮悉数送到了捌佰、大同、来冠这三家米铺中。”

“那么短缺的粮食到底去了何处?本官主管粮务,账册上并无这批粮食的任何记录!”收粮官颤栗不已地回答,“已经送往捌佰、大同、来冠三家米行了!荀大人应该告诉您此事了!”话音刚落,又是一记响亮耳光重重落下,打得他晕头转向,林小风怒斥:“早不说晚说!现在大家都明白官斛有猫腻,这个烂摊子怎么收拾?”

人群中察觉知府大人的到来,百姓们纷纷回首,恭敬地跪拜:“见过知府大人!”荀浏面色肃穆,急切地下令众人起身:“诸位请快快起来,不必行此大礼!”就在这时,一名衣衫破旧的小童子冲出人群,嘶哑着嗓子哭喊求情:“知府大人,我家真的已经无粮可交!恳请您开恩,救我父亲脱离这苦难之地!”荀浏见状心生悲悯,不顾官服可能被弄脏,快速弯腰扶起孩童,关切问道:“你父亲是哪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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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风心中疑窦丛生,却只能暂时隐忍不发,悄然退下。荀浏那老练狡猾的笑容仍旧挂在嘴角,其间仿佛蕴含着深邃难测的算计与机巧。林小风暗自揣摩,除了之前暗示的矫诏之事外,他与太子之间是否还隐藏着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然而,他深知此事盘根错节,轻易触碰不得,只好低头讪笑着应承下来。

收粮官双颊红肿不堪,钱财尽失,蜷缩原地,显得无比委屈和无助。林小风痛心疾首,转身面向围观的百姓,洪亮宣布:“罢了!既然这个官斛有问题,大家先把粮食带回去,待查明真相再行收取!”听到这话,百姓们虽知还需再次交付,但暂时得以延缓,面露庆幸,心中略感宽慰。

荀浏疑惑地看着他问:“林大人有何不满?”林小风故作娇弱,遮面装出一副受惊的样子答道:“哎呀,这打杀之事我实在是无法忍受,一看见血就头晕目眩!”

靖江帝面色悲愤而又无奈,命令王景文起身,并立刻派人追查太子的下落。王景文禀告,前几日厂卫发现的一名红衣人疑似太子,正往阳曲县方向逃窜,现已派出追踪之人。靖江帝略作思索,断定太子此举必是蓄谋已久,不论是水陆通道皆难以追及,遂果断决定派出精锐内卫直奔长江沿岸,料想太子必定去找林小风。

靖江帝闻讯先是一阵惊愕,旋即恢复冷静,喝令王景文起身,追问太子的具体去向。王景文满脸恐惧,颤颤巍巍地呈上太子留下的书信,并建议靖江帝亲赴东宫查看。靖江帝收起书信,厉声命令:“带路!”

荀浏询问林小风对此有何见解,林小风取出口中的方巾轻轻掩住口鼻,尾指微微翘起,流露出一种难以掩饰的厌恶和哀愁,叹道:“这等污浊不堪的场景,下官如今目睹,不禁心生悔意。”荀浏对他的手势不解,内心更加好奇林小风与太子之间的复杂关系及其特殊地位。

“何为留声机?”明从亮满眼疑惑。这种并非高科技含量的物品,在阳曲县一直列为高度保密项目,知道的人寥寥无几。最初制作的时候,正是林小风根据网络所获信息,指导精通木艺的老季匠心独运而成。

收粮官无奈退至一边,林小风亲自上前复秤。他模仿收粮官的动作搅动米堆,猛力踢平官斛,最终秤得三十斤。林小风疑惑于官斛存在问题,周围百姓皆瞠目结舌。

尚一维一时语塞,颇为惊讶,但随即想到这位爷平日里的奢靡生活,于是赔笑道:“林大人不妨先欣赏一下这些宝物,若是觉得不够,可以随时向荀大人提出来。”林小风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荀大人如此盛情,本官也不好直接拒绝,那就打开箱子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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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乾清宫内,时光悄无声息地流转已逾两日。王景文惶恐不安地站立在靖江帝的侧旁,心中犹如滚油煎熬,自太子接手北廊坊事务以来,偶有未能至朝堂问安之例,但近日却连续缺席,此等异常状况实属罕见。靖江帝虽然因政务繁重而分身乏术,对太子的行踪略有询问,然听闻王景文一无所知后,并未深究,只是私下派遣厂卫秘密查探消息,传闻太子可能前往阳曲县,具体详情尚不明确。

林小风闻听此言,鼻孔微嗤:“布衫教?这名头真是荒唐至极!难道不能找谢洪信去除掉武一广?”项协宏脸上浮现出尴尬神色:“老爷,您和林桃花不在的时候,其他人很难调动谢洪信。而且骆华俊上次受谢洪信所伤,至今卧病在床,无法参与行动。”

最终,在一番艰辛的拼搏之下,箱子终于被小心翼翼地搬进了室内。姚红刘缕二人脸色苍白,大口喘息,向林小风禀报:“老爷,已经搬好了。”林小风径直走向床边,猛地一推,将王一力从床上摔落下来。手脚被缚的王一力滚落在地,弹跳几下后只能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原来如此。”

周遭黎庶目睹这一幕,眼中满载着激愤与愕然。那收粮官脸颊肿胀如熟透的桃子,惊恐地捂住右脸,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带着不解和惧怕,正对着林小风:“大人您……”

林小风重新躺回床榻,命令姚红刘缕给他踩背揉肩。尽管两女心中充满了悲苦与身体酸痛,却不得不服从命令。墙角的王一力,由于摔落的冲击导致膀胱失禁,尴尬而无助地瘫坐在那里。

荀浏欣然赞同,并承诺一路上可以详尽介绍当前的情况。于是二人一同走出府门,马匹早已备齐。林小风毫不犹豫地跨上骏马,与荀浏并肩策马扬鞭,踏上了一段深入民间、揭示真相的探访之路。

两人共乘骏马缓步靠近人群,一位眼尖的小吏瞥见荀浏身影,迅速趋步上前跪拜高呼:“知府大人驾到,卑职参见!”林小风目光投向人群中,只见百姓围成一圈,圈中立着一座木架,上面吊挂着五名垂首不动、生死未卜的犯人;而下方则有五人枷锁在身,面露痛苦之色,涕泪交流,汗水如雨般滴落尘土。林小风皱眉询问那小吏:“这些人究竟犯下了何等罪过,竟遭受这般严酷惩罚?”小吏谄媚一笑答道:“林大人,这些都是连续几次未能按额完成征粮任务的乡亲,为警示他人,故当众惩戒。”

林小风抬眼瞥见那食盒,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心中暗忖:这佳肴送得倒也及时。然而他并未停下手中的工作,依旧低首审视着账册,口中淡然回应:“小维啊,这种小事无需你亲自操劳,真是辛苦了。从今以后,关于饮食之事,无需再送到本官面前,实话告诉你,我对这些寻常膳食并无太大兴趣,城外的馆子里多的是美味可选。”

王一力瞥见林小风走进内室,立刻连声哀告:“老爷,您发发慈悲吧,放了我这个下人!我真的已经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此刻的林小风正悠然自得地品茗,斜睨着王一力,戏谑道:“小海,你可知道老爷我还未尽兴?你是否真正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了?”

灾民们闻听此言,虽满腔悲愤却又无力反抗,只能忍气吞声地慢慢调整队形。部分灾民发现粥中有沙,虽然满腹牢骚,但无奈之下还是选择默默离去。荀浏瞠目结舌,内心苦笑:吾虽贪婪成性,此人手段之狠辣,竟令人望尘莫及!

林小风此举看似冷酷无情,但却迅速见效,灾民在绝望之下,队伍终于勉强有了些许秩序。荀浏内心五味杂陈,对于林小风这种铁腕而又离奇的解决之道既惊讶又忌惮不已,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荀浏最终选择相信,不禁长叹一口气:“哎呀!皇宫中的生活果真是奢华至此啊!本府上次进京也未曾察觉到如此程度。”紧接着愤慨地说:“看来林小风必定是受到京城太子的影响,过惯了挥霍无度的日子!看他在这里的样子,恐怕早已苦不堪言。”

林小风言毕之后,略带惋惜地凝视着桌上的卤牛肉。尚一维虽震惊之余,但深知荀大人的托付还未完成,于是硬着头皮问:“林大人,您所说的那些美食,在下闻所未闻。如果您还想尝试其他美食,卑职一定竭尽全力安排,否则若照顾不周,荀大人责怪下来,卑职实在是担当不起。”

林小风接着点评道:“此处如此混乱无章,这些人怎就不懂得按部就班地排队等待?!”荀浏淡然回应:“林大人,身处困境之中的灾民,环境自然脏乱,久而久之或许会适应这种生活常态。”林小风忧虑地反驳:“若我们一味随波逐流,任由这种局面继续下去,岂不是意味着我们也会逐渐变得不守规矩?依我看,应当命令官兵严格约束秩序。”

林小风颇为好奇地问:“泔水之中伱也能分辨出猪骨牛骨?”

荀浏深明其意,进一步宽慰他:“原来如此,但凡有任何不适或需求,尽管向本府直言不讳。”林小风借此机会提出想要出城考察灾民状况,解释道:“虽然目前公务不算繁重,但身为巡监,理应亲身深入灾区了解实情,若坐镇衙门而不察民间疾苦,则有失职渎职之嫌。”

尚一维闻声,快走几步来到近前,解释道:“大人,此乃荀大人特意下令卑职为您送来,荀大人平素里最是体恤下属。他知道您是从京城远道而来,恐怕会对本地的饮食不太习惯,所以特别命人准备了这份美食。”说话间,他轻轻揭开食盒盖子,里面是一碟色泽诱人的卤牛肉和一碗洁白饱满的白米饭。

王一力面露尴尬之色,声音微颤地说:“小的想去方便,实在憋不住了,生怕污秽了老爷您的床榻,请您尽快解开绳索。”林小风闻听此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调侃道:“哎呀,原来你连如厕这种事也想在床榻上解决不成?”

王景文接过书信,心绪如同波涛翻涌的大海,打开一看,心中顿时生出一股不祥预感,太子显然早有谋划,留下书信后悄然离开了京城。王景文强忍着内心的惊骇与痛楚,挥手示意宫女退下,随后沉重地步入李德贤的寝殿。

就在这一瞬,靖江帝终于放下手中朱砂濡染的御笔,站起身来,目光如炬,向王景文质问道:“太子这几日究竟在何处逍遥?为何不来面见朕?”王景文闻声心头猛地一紧,再次答道:“老奴确实不知其下落。”

靖江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流露出明显的愠色,下令道:“速去!将那逆子给我唤来!竟敢连早朝都不参加!”王景文领命后不敢有丝毫迟疑,亲自快马加鞭奔赴东宫。

对于林小风可能唆使太子矫诏的说法,王景文心存怀疑,然而靖江帝并未认同,只命他退下。待王景文离去之后,靖江帝独自坐在室内,专注研读桌上的圣旨草稿,嘴角逐渐勾勒出一抹冷笑:“丑小子!”

对于周志伟如何快速领悟其中深意,林小风颇为好奇,周志伟捋须欣然解释:“这样的构思就如同醉月楼中的‘水漫金山’戏剧表演一般引人入胜,女子们戴上猫耳饰物,再配上猫爪鞋履、手套甚至尾饰,她们轻移莲步奉茶之际,此种装扮必能令人眼前一亮,心驰神往。若能配合编排一些剧情,就如同古代传说中的猫妖重现人间。以此为主题,不妨命名为‘猫妖茶馆’!”林小风听罢愣住,内心却对周志伟的才智敬佩不已:“此人果然是个天才,能够触类旁通,心思细腻至极!”

林小风开始讲述自己的美食理念:“对于成年牛肉,本官实在无甚偏好。在京师的时候,我只食用三个月大的澳洲五和牛小母牛里脊肉,以喜马拉雅山千年玫瑰岩盐板慢火烤炙,搭配迷迭香、紫竹盐等多种珍贵调料,才能体现出其独特风味。至于牛肉面,选用的也是三个月大的安格斯小母牛腱子肉切块,经过百年老卤水浸泡四小时炖煮,面条更是非同凡响,采用上等鸡雏放血后蜡干,涂抹十几种秘制调料研磨成粉与优质白面精心揉合制成,汤面上还要撒上未嫁少女亲手踩踏腌制的酸菜,才称得上口感绝佳。”

人群中瞬间沸腾,齐声高呼“青天大老爷”,赞誉之情溢于言表。林小风在一旁暗自揣摩:高手之间的较量各有其法,荀浏此举果然深得人心。荀浏矗立在人群中,满脸哀痛,沉声道:“本官来迟矣!身为长江知府,百姓尚无口粮度日,实乃本府失职也!那些丧尽天良、无视黎庶疾苦的暴吏,竟让饥饿的百姓承受如此非人的待遇,简直是往伤口撒盐,连禽兽都不如!今日,本府荀浏代这些罪人向各位父老乡亲谢罪!”说罢,他毫不犹豫取下身旁官兵佩刀,割发代首,以示自我反省和改过的决心。

周围百姓无不为之动容,感动不已,纷纷赞扬荀浏是一位真正为人民做主的好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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