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的一声,皇极殿内仿佛突然刮起了一股刺骨的寒风,穿堂而过,让人心头不禁一颤,仿佛连空气中的尘埃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冷意凝固。高悬的烛火摇曳不定,映照着殿内众人各异的神色,更添了几分诡异与不安。
汤兴家愣在原地,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绝望。前一刻,他还是那个权倾朝野、一言九鼎的内阁首辅,转眼间却面临着身首异处、家族覆灭的悲惨命运。他呆呆地望向林小风,耳边的话语如同晴天霹雳,震得他心神俱裂。他万万没想到,林小风,这个他曾视为盟友的人,竟然会走到这一步!不仅要取他的性命,还要灭他三族,这等狠辣手段,实在超乎他的想象。
锦衣卫指挥同知公孙遇春低着头,紧握双拳,青筋暴起,这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内心的激动与畅快。陛下终于要对这批误国的庸臣动手了,这让他感到大快人心,仿佛多年的郁结一朝得解。他抬头,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见锦衣卫们有些迟疑,不禁怒喝道:“你们难道都聋了吗?快点行刑!”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锦衣卫们得到命令,不再犹豫,架起汤兴家就往殿外拖去。汤兴家的心神在这片刻间稍微恢复了一些,但已经彻底崩溃了。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林小风竟然会做出如此决绝的事情。他手指着群臣,声音中带着最后的绝望与不甘,大声疾呼:“各位同僚,我平时对你们不薄,现在请你们助我一臂之力!”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沉默和冷漠。
兵部尚书张缙彦沉默不语,他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还敢为汤兴家求情?即使他无罪,也不愿意趟这趟浑水。汤兴家已经彻底沦落了,现在只剩下一个用处,那就是成为皇帝忿怒的挡箭牌。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认罪或许能活命,但求情一定会引火烧身,这个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众臣们面面相觑,欲言又止,欲拒还迎,心中五味杂陈。平时或许有人还会跪求饶恕,但今天却不同了,每个人都在衡量着自己的立场与安危,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林小风先借太子南迁之事分化了朝臣为两派,这一手玩得极为高明。那些想要前往南京的臣子因为害怕失宠而不得不依附皇帝,而那些留下的,则因为各种原因被林小风牢牢控制在手中。在借款时,他只点了汤兴家、张缙彦、成国公朱纯臣、工部尚书成庆华这四个人,虽然他们都是高位官员,但彼此之间并不和睦,这正是林小风想要的效果。汤兴家成为首辅才仅仅六个月,羽翼还未丰满,就被林小风以雷霆手段除去。
那些没有被点名的臣子为了自保,要么观望,要么依附皇帝,谁也不敢轻易表露心迹。林小风在给汤兴家定罪时,已经表明了态度:你们都有罪,但我可以宽恕你们。于是,那些被点名的人就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成为了待宰的羔羊。
虽然有很多人想要为汤兴家求情,但却都不敢率先开口。因为枪打出头鸟,此时求情一定会遭到林小风的愤怒,后果或许比汤兴家还要惨。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汤兴家被拖走,心中充满了无奈与恐惧。
就在众臣犹豫不决的时候,殿外的汤兴家已经失去了理智,开始破口大骂:“朱由检你这个昏君!在位十七年昏庸无道,误国误民!大明朝就要毁在你的手里了……”他的声音充满了绝望与愤怒,却也被锦衣卫无情地打断。片刻之后,锦衣卫回来复命:“陛下,内阁首辅汤兴家已经被斩首了。”
皇极殿内一片寂静,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众臣的心中仿佛被一块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来。他们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风暴还未到来。
成国公朱纯臣看到众臣都跪着,只有自己站着,显得非常突兀。他心中一紧,连忙悄悄地屈膝下跪,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不敢看林小风的眼睛,只能低着头,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林小风冷笑一声,声音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成国公,你刚才为什么要站起来?”他的眼神仿佛能洞察一切,让朱纯臣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朱纯臣颤抖着跪伏在地上,低声回答:“陛下……臣是想要制止汤兴家。”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生怕自己的回答不能让林小风满意。
“呵!”林小风不屑地冷笑一声,眼中的朱纯臣已经如同死人一般。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墙头草,随风倒,没有一个是真心实意地效忠于他。但他并不在意,只要他掌握着权力,这些人就会像傀儡一样听从他的摆布。
“内阁首辅已经伏法,现在首辅的位置空缺了,你们有没有什么人推荐?”林小风的声音在殿内回荡,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文武百官们眼神交流了一番之后,都默默地不作声。他们知道,这个时候推荐人选,无疑是在触碰林小风的逆鳞,稍有不慎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汤兴家是林小风十三年前提拔的状元,后来被擢升为翰林院修撰,从六品的官职。林小风在十六年八月入内阁,十七年二月就登上了首辅的位置。四年间,他从六品升到了二品,半年内就从阁臣升为了首辅,成为了大明升职最快的臣子,没有之一。然而,他也是大明下场最惨的首辅,没有之一。
此时的首辅之位,在文武百官眼中,比流贼还要可怕。他们宁愿这个位置一直空缺,也不愿意去触碰这个烫手的山芋。
见众人都不说话,林小风提议道:“朕想要让李御史入阁为首辅,你们觉得怎么样?”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仿佛已经认定了这个人选。
众臣们听到这个提议,都松了一口气。在三位阁臣的带领下,纷纷跪倒回答:“陛下圣明。”他们知道,这个时候顺着林小风的意思走,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林小风点了点头,满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从今天开始,李邦华就入内阁为首辅。吏部、礼部尚书的空缺,容朕再思量一番。”他的声音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已经掌控了一切。
汤兴家原来还兼任着礼部尚书的职位,而吏部尚书李遇知告病之后,汤兴家就兼任了两个职位。现在汤兴家已经死了,这两个职位都空缺了出来。林小风环视了一圈朝堂之后,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兵部尚书张缙彦,你可认罪?”林小风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起来,让张缙彦不禁心头一颤。
张缙彦终于听到了这句话,他伏在地上,悲伤地说道:“臣有罪,求陛下开恩。”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逃脱这个命运的安排了。
“好,既然你已经认罪了,那就免去你兵部尚书的职位,听后发落。”林小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谢陛下隆恩。”张缙彦见林小风没有追究他的意思,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虽然失去了兵部尚书的职位,但至少保住了性命。
“从今天开始,李邦华就卸下御史的职位,转任兵部尚书;内阁大臣缪一奎迁任吏部尚书;内阁大臣成庆华兼任工部、礼部尚书;内阁大臣邵师韩迁任户部尚书。你们觉得怎么样?”林小风的声音在殿内回荡,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陛下圣明,我等谨遵圣旨。”在四位内阁大臣的带领下,文武百官齐声跪倒。他们知道,这个时候只能顺从林小风的意思,否则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见没有人反对,林小风也松了一口气。这样的安排都是有道理的,他心中暗自得意。李邦华擅长军事,兵部尚书的位置非他莫属;缪一奎忠诚可靠,原来是礼部左侍郎,没有党派背景,适合管理人事;成庆华清廉公正,工部需要花钱,他的任命最合适;礼部现在可有可无,随意安排即可。
最关键的是户部的位置,他选择了邵师韩。邵师韩以清廉闻名,户部需要这样的干部来管理。户部尚书自从前尚书倪元璐辞职后就一直空缺,事务由左侍郎王正治代理。现在,他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你们都回衙门各司其职,不得有误。”林小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臣等遵旨。”众臣们齐声回答,然后纷纷起身,忙不迭地离去。他们知道,这个时候只能顺从林小风的意思,否则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没有被点名的人可以退下了,襄城伯、内阁与被点名的人留下。”林小风的声音在殿内回荡,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知道,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这些人必须留下。
没有被点名的大臣们如获大赦,纷纷起身,忙不迭地叩头离去。他们心中充满了庆幸与恐惧,庆幸自己没有被点名,恐惧的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们都知道,皇极殿内的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
内阁大臣与襄城伯,你们随朕前往偏殿,其余人等皆留在此处!待郎继武、顾朝生归来,确认无虞之后方可离去。”皇帝的声音在空旷的皇极殿内回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斑驳地洒在他的龙袍上,金色的线条在光影中闪烁,仿佛每一针每一线都编织着无上的权力与责任。
“陛下宽宏大量!臣已知晓过错。”一位大臣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他跪伏在地上,额头几乎触到了冰冷的石板,眼中满是惶恐与乞求。他的衣袍上绣着繁复的图案,此刻却显得有些凌乱,仿佛他内心的慌乱无序。
“陛下,念及臣祖上之功勋,乞求陛下赐予宽恕!”另一位大臣也紧随其后,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显露出他内心的挣扎与不甘。
求饶声中,林小风缓缓离开了皇极殿。他的步伐沉稳,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历史的脉络上,感受着这份沉甸甸的责任。在殿门即将关闭之际,他故意对公孙遇春说道:“公孙遇春。”
“臣在此!”公孙遇春立刻回应,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一座不可动摇的山岳。他的身形挺拔,目光如炬,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坚毅。
“你命人守在此处,若有人需要食物则给予食物,需要饮水则给予饮水,擅自离开者,斩立决!”林小风的吩咐严厉而决绝,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遵命。”公孙遇春恭敬地回答,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犹豫,只有对皇命的绝对服从和对职责的坚守。
走出皇极殿后,林小风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他抬头望向蔚蓝的天空,心中暗自思量。历史上,自己常言群臣误我,昔日不信,如今却深信不疑。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幅画面: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官员们的贪婪与腐败,百姓的疾苦与哀嚎……这一切,都让他感到痛心疾首。
“该死!林小风不敢做的事情,我来做!林小风不愿杀的人,我来杀!林小风不愿承担的骂名,我来承担!林小风救不了的大明,我来救!”他心中激荡着豪情壮志,仿佛有一团火焰在胸中燃烧,要将所有的不公与黑暗都燃烧殆尽。
激动过后,他迅速恢复了冷静。他深知,自古以来,君主治理官吏,官吏治理百姓。百姓供养君主,君主供养官吏。如今,君主与百姓都贫困至极,钱财的去向不言而喻。他必须找到一条出路,一条能够拯救大明、拯救百姓的出路。
从此刻起,朝堂就是战场。历朝历代,帝王都允许官员贪墨到一定程度,这是驭人之道。人之初,性本恶。有人贪财,有人好色,有人专权。无欲无求者,唯有死人。他必须利用这些官员的恶欲,将他们变成自己的刀刃,为大明筹集资金,守护这片江山。
到达偏殿后,林小风首先召见了李邦华。不等殿门关闭,他就直接进入了正题:“流贼即将来袭,京营空虚,兵部要立刻开始募兵!”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遵旨,陛下,那些银子……”李邦华试探地问道,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忧虑和期待。他知道,这次募兵的关键就在于银子。
“确有此事。”林小风肯定地回答,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胜利。
李邦华心中释然,但面上仍带着忧虑。他抬眼望向林小风,虽然面色无异,但心中却充满了忧虑。钱,钱,钱!大明朝什么都不缺,唯独缺钱。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些钱,流贼却即将兵临城下。
“陛下,既然有了钱,抄家之事是否应当暂缓?抄家只能解一时之急,而且如同饮鸩止渴!此时抄家对守城不利!”李邦华建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和担忧。
“朕自有分寸,你先说说募兵之计。”林小风吩咐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已经洞察了一切。
李邦华思考片刻后,缓缓说道:“臣计划先发放三大营的欠饷,再发放五两守城银。这些人虽然不是精锐,但对火器、弓弩颇为熟悉,胜过百姓。”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然后在京师各处设立百余个募兵点,年轻力壮者发放四两守城银,年长者发放三两。”他继续说道,每一个字都仿佛经过深思熟虑。
“陛下以为如何?”他询问道,眼神中带着几分期待和紧张。他知道,这个计划的关键就在于皇帝的决策。
林小风先点头后摇头:“前者可行,但后者募兵条件太苛刻了。此次募兵条件应当放宽,凡能持砖者皆可募。”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战场。
李邦华的白须微微颤抖,疑惑地问道:“陛下,募兵历来只募年轻力壮者,您的条件恐怕太宽松了。”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不解和担忧。
林小风苦笑摇头:“朕岂会不知?然而京师鼠疫横行,年轻力壮者尚且稀少,何况能战之老幼妇孺?”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奈和痛惜,仿佛能感受到百姓的疾苦和无奈。
李邦华抬头,凹陷的眼窝中透出复杂的神色。是啊,大明之敌不止流贼,还有鼠疫、建奴、贪官污吏……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忧虑和无奈都呼出体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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