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义抱拳拱手,声音低沉而有力:“一部分战死沙场,一部分逃逸了,还有一部分随李自成……李闯贼围困了京师,具体下落不明。”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悲痛与无奈,仿佛那些战死的将士和逃逸的士兵都是他的亲人一般。
祝凤翙点了点头,他凝视着宣府镇高耸的城墙,陷入了沉思。皇帝曾告知他,一个多月后,建奴将入关劫掠,宣府之地首当其冲。守城之务,当务之急乃是总揽兵权。朝廷规定投降者可以免罪,并且官复原职。然而,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收回兵权呢?这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他如同一位站在悬崖边的勇士,需要找到一条通往胜利的道路。
天色已晚,暮霭沉沉,祝凤翙与姜应奎坐在城郭附近的一座小筑里。这座小筑简陋却别致,四周被一圈低矮的篱笆围着,篱笆上爬满了野藤,显得颇有几分野趣。他们就着微弱的灯光,品尝着稀粥和咸菜,这简单的食物在此刻却显得格外美味。旁边燃着一堆篝火,火光映照着四周,使得这寒冷的夜晚多了几分温暖。铁锅悬挂在火上,里面的水咕嘟咕嘟地沸腾着,散发出阵阵热气,与周围的寒意形成了鲜明对比。
火光映照下,周围的甲士围成一圈,也都吃着同样的食物。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神情,仿佛这简单的晚餐就是他们最大的幸福。吃饱喝足后,他们还会取些沸水,放在空地上等它凉了再喝,看上去十分惬意。在这个动荡的时代,能够有这样一份安宁和满足,实属难得。
在这个战乱频仍的时代,只有精锐部队才能享受到精米和咸菜的待遇。至于普通的士兵,能有一捧炒面充饥就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这种炒面,其实就是熟面粉,方便携带,存放久了也不会坏。饿的时候,只需撮一些入口,再喝点清水,就能填饱肚子。不过,它的味道并不怎么好,而且不耐饿,还耗水。尽管如此,明军的将士们却非常喜欢它,甚至连蒙古和八旗的士兵也会携带它作为军粮,可见其在军中的普及程度。
凤翙的面色虽然平静如水,但内心却焦虑不安。他当前有两个重要的任务:一是收回兵权,二是赢得民心,这都是为了守城的大计。兵权是稳定军心的关键,只有掌握了兵权,才能确保军队的忠诚和战斗力。而民心则是守城的基础,只有赢得了民心,才能得到百姓的支持和拥护。这两个任务都异常艰巨,让凤翙感到压力山大。如果兵权能够顺利收回,那么一切都会变得顺畅;反之,则可能引发兵变,后果不堪设想。至于民心,他还没有想出好的策略来争取,这让他更加焦虑。
突然,值守的兵士来报告说:“阎大人,门外有一位姓范的商人求见,名叫蔡元僖。”凤翙放下手中的稀粥,眯起眼睛思索着。这个蔡元僖突然来访,究竟有何意图?临行前,皇帝曾秘密给他一份名单,上面列着八个叛国投敌的人,他们的罪行都极其严重。而蔡元僖的名字,就赫然列在这份名单的首位。这让他不得不警惕起来。
起初,凤翙想拒绝见他,以免打草惊蛇。但转念一想,这或许是一个一石三鸟的好机会。他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探探蔡元僖的底细,说不定还能从他身上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于是,他决定见见这个蔡元僖。
“让他进来吧!”他吩咐道。
“是。”兵士应声道,随即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锦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身材矮小,体态微胖,面容如同猴子一般,眼睛圆而狡黠,尖下巴阔嘴巴,给人一种非常刻薄的感觉。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精明和狡诈,仿佛时刻都在算计着什么。
凤翙端着碗,假装不在意的样子。蔡元僖走进来后,看到凤翙竟然和士兵们一起吃饭睡觉,大感意外。他原以为像凤翙这样的朝廷二品大员,应该会独居一院,享受高规格的待遇。但眼前的一切却让他大跌眼镜。不过,他毕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很快就镇定下来,跪拜道:“草民蔡元僖,拜见宣府巡抚阎大人!”
凤翙淡淡地说:“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不必多礼。”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让蔡元僖不敢轻易造次。
蔡元僖面露难色,似乎有什么隐情想和凤翙私下商议。但凤翙并不允许他这样做,而是当众询问他的来意,让他感到为难。不过,他早就有所准备,于是说道:“草民在边关与蒙古人进行交易,家中养有牛羊。听说官军收复了宣府,我愿意将这些牛羊献给大人,以犒劳三军。”他说得慷慨激昂,仿佛真的在为官军着想。
凤翙心中暗自冷笑,这种伎俩他见得多了。商人贿赂官员时,往往不会直接陈述金钱交易,只有愚钝的人才会这样做。精明的人一定会察言观色,投其所好,逐渐将官员引入圈套。而更高明的人,则会设下陷阱等待官员掉入,一旦官员陷入其中,就后悔莫及了,最终会被商人所控制。他深知这一点,所以并不会轻易被蔡元僖的言辞所打动。
凤翙迅速吃完稀粥,拍着肚子说:“还没吃饱呢!范员外可以把牛羊牵来,让我填填肚子。”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和调侃,仿佛真的在期待着一顿丰盛的晚餐。
蔡元僖大喜过望,以为有机会可乘。他指着门外说:“牛羊已经在外面了,请大人笑纳。”说完后,他先行走出室外,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凤翙跟在他的后面,士兵们也紧随其后,都馋得直流口水。他们已经有很久没有尝过肉味了,这突如其来的牛羊让他们兴奋不已。
走到门外一看,果然有几个人牵着牛、拉着羊站在街上。这些牛羊肥壮健壮,看上去十分诱人。士兵们正要争抢时,凤翙制止了他们:“且慢!”他转头问蔡元僖:“这些牛羊值多少钱?”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和认真,仿佛真的在关心这个问题。
蔡元僖笑着说:“大人言重了,这只是范某的一点心意,不敢言价。”他说得十分恳切,仿佛真的在为官军着想。
“不行!”凤翙坚决地说,“陛下有命令,不得掠夺民财、不得占人便宜。如果你不说出价格,我是不会接受的。”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让蔡元僖不敢再有所隐瞒。
蔡元僖略一思索,明白了凤翙的意思。他是想在众人面前显示自己的清廉,不愿接受不明不白的馈赠。于是,他估算了一下后说:“大约值二百两银子。”他说得十分谨慎,仿佛真的在估算这个价格。
“拿银子给范员外!各部均分这些羊,怎么烹煮食用,你们自己决定!”凤翙命令道。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豪迈和慷慨,仿佛真的在为士兵们着想。
银子付给蔡元僖后,士兵们像狼一样扑向羊群。他们兴奋地呐喊着,仿佛真的在庆祝一场盛大的节日。而牛则被留了下来,因为它们既贵重又可以用于运输粮草和军械,尤其是炮兵的火炮,更是离不开它们。这些牛将成为军队的重要资产,为守城之战提供有力的支持。
在士兵们忙碌的时候,蔡元僖靠近凤翙,低声说:“阎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神秘和谨慎,仿佛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凤翙虽然心中急切,但还是强忍住了。他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注意他们后,才缓缓地说:“范员外随我来。”说完后,他转身走向一间偏室,示意蔡元僖跟上来。
两人走进一间偏室,关上门开始交谈。蔡元僖深深地行了一礼:“久仰阎大人的威名,今日得以相见,实在是三生有幸。”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恭维和敬仰,仿佛真的对凤翙十分崇拜。
凤翙没有心情应酬他,直接问道:“范员外有何见教?我刚掌管宣府不久,公务非常繁忙。”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和冷漠,仿佛真的在赶时间。
蔡元僖收起笑容,正色问道:“我想询问一下京师的近况,特别是六部尚书侍郎等官员是否有变动。我们为朝廷运送粮草,虽然流贼已经退去,但京师的音讯却不通畅,我们不知道近况如何。”他说得十分恳切,仿佛真的在关心朝廷的安危。
“我们的生计一靠实力二靠关系。”他又补充了一句,似乎在强调关系的重要性。这让凤翙更加警惕起来,他知道蔡元僖在六部中一定有靠山。
凤翙心中一动,他想到从京师到宣府关卡重重,如果没有关系的话很难通行无阻。不过凤翙并不想多问以免露出破绽。他走到门边推开门说:“明天有火器和火药从京师运来我会派人在宵禁时把它们放在西城门旁的街市上。”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神秘和谨慎,仿佛真的在传递什么重要的消息。
“京师已经发生变故了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他补充了一句,似乎在强调自己的无奈和尽力。这让蔡元僖更加震惊和疑惑,他不知道凤翙究竟在暗示什么。
蔡元僖听到这个消息后大为震惊,心中思绪万千。他明白凤翙的话中之意,京师已经发生了变故,而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这意味着他必须更加谨慎地行事,以免卷入未知的漩涡之中。最后,他谨慎地问道:“那么阎大人,宣府刚刚由官军接管,这些物资怎么出城呢?”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
慢着,这羊肉还没熟透呢!“小院里头,火堆上的羊肉滋滋作响,香气四溢,金黄色的油脂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宛如点点星辰,引得周围人一阵阵吞咽声,仿佛连空气都被这股诱人的香味所充盈。
眼瞅着香气越来越浓,正当祝凤翙准备尝第一口的时候,一个值守的士卒急匆匆地跑进来,脚步在青石板上踏出急促的节奏,打破了这份宁静。他一脸紧张地禀报:“阎大人,宣府镇的游击将军丁义求见。“
“丁义?“祝凤翙皱了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思,随即吩咐,“让他进来!“说完,他把手中的羊肉串放到一旁,目光望向门口,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丁义一身戎装,快步走了进来,铠甲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冷冽的光泽,每一步都显得沉稳有力。他躬身行礼:“游击将军丁义参见阎大人。“他虽然身材不是特别高大,但穿上铠甲、拿起戈矛,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一股子力量,这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得需要长时间的锤炼和战场的洗礼。
“丁将军来得正好,尝尝我刚烤的羊肉。“祝凤翙热情地说,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仿佛对这位将军的到来早有预料。
丁义是个粗犷的人,也没多想,接过羊肉就想吃。可他一抬头,就看见姜应奎等将士的目光像刀一样瞪着他,凶光毕露,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丁义愣了一下,琢磨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赶紧把手中的羊肉串还给祝凤翙:“阎大人,您先请。“说完,那些像刀一样的目光才从他身上移开,他心中暗自庆幸,感觉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他很好奇,祝凤翙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凝聚力,这实在是太少见了。
祝凤翙尝了一口羊肉,滋味鲜美,肉质鲜嫩,他满意地点点头,又拿起一串递给丁义:“丁将军,你有什么事吗?“他的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丁义环视了一下院子里的众人,显得有些犹豫,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脸上,映照出他内心的挣扎。
“没关系,他们不会泄露消息的!“祝凤翙安慰他,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信任和鼓励。
丁义犹豫再三,终于下定决心,声音低沉而坚定:“阎大人,我想弹劾万全都司掌印指挥使吴致远。他压榨卫所士兵,贪墨军饷,还跟商人勾结贩卖朝廷禁物,我知道的就有火器、火药、铁器……“丁义说了好久,才把心里的不满都吐露出来,仿佛是在卸下一块沉重的石头。
祝凤翙不动声色地听完,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又舒展开来,他问:“丁将军,你有证据吗?“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
丁义无奈地摇了摇头。在大明朝办案,理论上需要两种证据:人证或物证。但谨慎的人都不会留下物证,而人证作证时,常常因为主审官一句“空口无凭“就被否决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和沮丧。
正当丁义以为祝凤翙和吴致远是一丘之貉时,祝凤翙开口了:“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所以我决定当着所有士兵的面揭露吴致远的罪行,怎么样?“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是在给丁义注入一股无形的力量。
丁义激动地站了起来,眼中闪烁着泪光:“多谢阎大人秉公处理,我感激不尽!“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是被祝凤翙的正义所感动。
“慢着……“见丁义要走,祝凤翙叫住了他,“既然要查办吴致远,就需要丁将军你帮个忙。“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什么忙?“丁义问,心中有些忐忑。
“丁将军手下有八百边军精锐,为了防止吴致远反抗导致两败俱伤,我想把丁将军的手下全部借调过来以备不时之需。“祝凤翙解释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邃的光芒,仿佛是在审视着丁义的内心。
丁义心里咯噔一下,名义上是借兵,实际上就是剥夺他的兵权。难道他和吴致远真的是一伙的?丁义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祝凤翙很擅长带兵,有些东西是装不出来的。他对手下的将士都很好,不可能和吴致远同流合污。
丁义很快明白了祝凤翙的用意。对方一定是忌惮他的实力所以才以借兵之名解除他的兵权从而安心对付吴致远。也好,古有杯酒释兵权,今有祝凤翙一串羊肉下其兵权,也算是一段佳话了。想到这里,丁义伸手从随身携带的包裹中取出兵符印信,递到祝凤翙手中:“阎大人,这是我的兵符印信,你可以凭此调动他们。“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是在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
“好!丁将军慢走,我就不送了!对了,后天一早校场发饷,丁将军务必准时到场。“祝凤翙吩咐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丁义强迫自己不要多想,拱手告别,转身离去,他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有些落寞,但更多的是一种坚定和决绝。
没过多久,值守的兵丁又来禀报:“阎大人,万全都司掌印指挥使吴致远求见。“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仿佛是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祝凤翙叹了口气,心想该来的早晚都会来。他挥了挥手,示意兵丁让吴致远进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邃的光芒,仿佛是在期待着什么。
吴致远孤身一人走了进来,一番客套之后便言归正传:“阎大人,我想弹劾游击将军丁义。“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是在宣泄着内心的愤怒和不满。
“他贪墨军饷、杀良冒功,还有失职、僭越、狂悖、贪婪等罪行,我有证人,请阎大人严查。“吴致远一脸正气地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的光芒,仿佛是在为自己的正义而战。
祝凤翙佯装一愣,思索片刻后说:“郎指挥使,你真的有证据吗?“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仿佛是在试探着吴致远的决心和实力。
“我以项上人头担保,句句属实!“吴致远斩钉截铁地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和决心。
祝凤翙又佯装思索了一番,然后说:“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所以我决定当着所有士兵的面揭露丁义的罪行,怎么样?“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威严和力量,仿佛是在宣告着一个重大的决定。
“多谢阎大人!“吴致远感激地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欣喜和期待,仿佛是在期待着即将到来的胜利。
“既然要查办丁义,还需要郎指挥使你帮个忙。“祝凤翙话锋一转,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邃的光芒,仿佛是在审视着吴致远的内心。
“什么忙?“吴致远问,心中有些忐忑和不安。
“丁义有八百边军精锐,为了防止他暴起反抗,我想向郎指挥使借一千卫所兵以备不时之需,怎么样?“祝凤翙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仿佛是在等待着一个答案。
吴致远眨了眨眼,迅速思考对策。借兵是不可能的事情,这辈子都不可能,除非对方是宣府总兵或宣大总督,否则谁来都不奏效。这些兵是他的底气,没有底气就只能任人宰割。朝廷没有让他担任总兵或总督,必然有这方面的考量,所以他不能借兵。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决绝,仿佛是在坚守着自己的底线。
“阎大人,您是宣府巡抚加兵部侍郎衔,按理说可以调动我。但是兵将一体,我可以听从阎大人的指挥,但是兵不能外借,这是朝廷的规矩。“吴致远一脸为难地说,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坚持。
“况且阎大人您还有许多地方没有收复,等您离去后,宣府的防务还是会回到我手中。即使想借兵也力不从心。“他补充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邃的光芒,仿佛是在为自己的决定寻找着合理的解释。
祝凤翙佯装恍然大悟的样子:“我之前在县衙里担任九品小吏,对朝廷的规矩不太了解。幸好有郎指挥使提醒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激和庆幸,仿佛是在为自己的无知而感到羞愧。
“这样后天早晨我会在校场发饷。到时候请阎大人让所有卫所兵披甲带武器到校场领饷。“他提出了一个建议,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邃的光芒,仿佛是在为自己的计划而布局。
“如果丁义强词夺理甚至带兵反抗,到时候请郎指挥使务必相助!“祝凤翙补充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力量,仿佛是在宣告着一个不可违抗的命令。
吴致远深思熟虑后拱手告别。他曾经听说过戚家军的下场,所以对校场领饷的事情有些抵触。但是……披甲带武器打消(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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