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华这样的套路,还真的一时将巩成发搞的措手不及。
脾气坏的人都是直性子,这是肯定的,可是花花轿子众人抬,张华一直捧着他说,一直夸他替组织教育儿子,这下将巩成发搞的不上不下的。
人家夸着你,你还骂着人家,这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吧。
可是,张华左一句纪律、右一句国法的,这分明还是不放巩连顺走啊。
火气发不出来,儿子又带不走,巩成发一时觉得心好疼。
看着张华那张脸上带着的人畜无害的笑,巩成发咂摸咂摸嘴,慢慢坐了下来,他声音低了好多度,说道:“张县长,其实我来就是一个目的,我今天必须带巩连顺走。”
张华喝了一口茶,抬眼望着巩成发:“老书记,你不相信组织?”
这句话差点噎死巩成发,哪一名党员干部敢说不相信组织?
张华的这一问,巩成发汗都快出来了,他赶紧辩解:“张县长理解错了,我十九岁入的党,今年我都五十六岁了,受党培养教育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不相信组织了?”
张华点头道:“老书记是老党员,党龄比我年龄都大,我今年才三十一岁,你这党龄都三十七年了。”
巩成发心头那个烦啊,谁跟你说党龄了,说巩连顺、说巩连顺,你张华别打岔了好不。
巩成发继续说道:“张县长、永红书记,这会屋里就咱们三个人,我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连顺是我唯一的儿子,是我没教育也好,还是我这个家庭太溺爱了也好,总之他现在出了事。
我的意思就是希望你们俩给我一个面子,高抬一下手,将他放了,那怕给他一个处分也好,实在不行,一撸到底,让他从普通科员做起。
可千万不要断了他的政治前途啊,他才比你张县长小三岁,要是没了前途,他一辈子就完了啊。”
话刚说到这,哪知张华“腾”一下站了起来,对着巩成发摇着头说道:“好啊你老书记,亏我刚刚一直夸你高风亮节、大公无私、大义灭亲呢,合着你是来说情来了啊?
你是一名老党员、老干部,你刚刚还说党培养教育你三十七年,就将你培养教育成这样?
你还是配做一名党员干部吗?
你的儿子违反了党纪国法,你不大义灭亲、劝他积极向组织悔过自新也就算了,你还敢上门求情,让组织放他一马?你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巩成发也爆发了:“张华,我实话告诉你,这里是章平,我的儿子在章平即便是犯点错怎么了?
我今天必须带我儿子走,你们看着办,否则后果自负!”
“哟?后果自负?我就自负了,你能将我们怎么着?
老书记,我跟你客套一下说回咱们章平,章平是你家,你不会真的以为章平就是你的家了吧?
我告诉你,章平不是你巩成发说了算的,是党说了算、章平县的一百二十万人民说了算!
你儿子做了那么大的错事,不思悔改、对抗组织,你公然维护,还找上门来逼我们县委县政府放了他,你的组织观念呢,你的纪律观念呢,你的大局观念呢?
既然话说到这了,我也不跟你面子了。走,咱们去市委市政府评理去。
你儿子春节期间对我们章平县的所有投资商勒索礼金,已经造成了很坏的影响,所有的投资商要撤资离开章平。
你还好意思厚着脸皮来找上门来要求放人,我还正准备找你呢,看你教出来的什么儿子,你还将他放在领导岗位上,为章平的经济建设带来这么大的负面影响。
你巩成发和巩连顺父子等着为这件事负责吧?走,咱们去市委市政府评理去!”
张华说到这,一把手薅过巩成发的胳膊,拉着就往外走。
巩成发没想到张华会来这手,可他又不甘心就这样离开,于是另一只手紧紧的抓着沙发的一角。
张华一下没拉走他,回头一看巩成发抓着沙发呢,他气不打一处来:“老书记,既然咱们都已经撕破面子了,你就该大大方方的跟着我去市里评理。
你抓着沙发干什么?不舍得走?你不是找的有领导吗?咱们就找领导评理去。我就要一个说法,章平现在经济建设搞不成了,章平县的工业区要关门了,看看是谁为这件事负责吧。
你放手不?你不放手我可喊人来将你强制抬出去了。
老书记,我给你面子了,你得知道兜着,要不然我喊人过来,让别人给一下你面子?”
巩成发一只手紧紧抓着沙发,喘着粗气怒道:“张华,你好嚣张啊,省领导给你们打电话你们竟然都不听指示。”
张华说道:“你少拿省领导压人,省领导知道巩连顺犯的错吗?省领导知道章平的企业家要撤资离开了吗?
巩成发,我尊重你是一位老党员、老干部,但是你不能拿着我的尊重当做你为所欲为的筹码吧?
行,你耍赖不愿意走是吗?想倚老卖老大闹章平县委是吗?我现在打电话向市委汇报。
咱们就在这办公室里,谁躲谁是孙子,咱们等着市委过来处理吧?”
张华说着话拿出手机,拨通了秦书记的座机电话,并按响了免提键。
电话响了好几声,没人接。
张华抬头看了一下墙上挂的钟表,下班时间都过去二十多分钟了。
简永红这时用座机拨通了陆逢春书记的电话,电话响了两三声,陆书记的声音传来:“永红书记,都下班了你怎么还在办公室?”
简永红大声说道:“陆书记,我这发生了一件大事,让张华向你汇报。”
此时的巩成发脸色一变,手一下松开抓着的沙发,就往门外走去。
张华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一手抓着他的胳膊:“咱说好了,谁要是躲谁是孙子。你不是倚老卖老犯浑吗?咱就坚持到底!”
转回头大声喊道:“陆书记好,我是张华,市政协副主席巩成发为了从我们县纪委捞出来违法乱纪的儿子巩连顺,大闹我们章平县委。
还有,我们县的所有外地的投资商现在要撤资离开章平,我们章平县现在急需市委市政府的关心帮助。”
对面的陆书记一声惊呼:“什么?你张华说的是真的?我马上向秦书记汇报!对了,那个巩成发现在在哪?”
简永红说道:“还在我办公室。”
陆书记“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巩成发被张华硬拉着坐回到沙发上:“巩主席,既然上级领导知道了,咱就等消息吧。”
巩成发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从身上摸出手机,找到了一个号码拨了出去,很快电话接通,巩成发说道:“耿省长好,我是巩成发啊,您指示章平县放了我的儿子巩连顺,章平县不但没有放,还将来接儿子的我给扣下了。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您了耿省长!”
短短的十几秒钟的通话,张华与简永红没有听到耿副省长跟巩成发说了什么话,想必很是热心的耿副省长一定会出手援助他巩成发的。
房间里一霎时陷入了短暂的安静,安静的落针可闻。
终于,简永红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简永红刚想去接的时候,张华的手机也响起了,紧接着简永红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张华与简永红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目光坚定,他们深知:战斗,正式打响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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