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诃又做梦了。
梦的是他小时候,手脚细瘦,宫里没人瞧得起他,自伺候他的嬷嬷过世之后,就没人再被指到他这里来,宫里头都只当没他这个人。
那时候他每天都很饿,饿得厉害了就去偷吃的,身体瘦小也有好处,跟老鼠一样灰扑扑的、跑得快,就能从某一个宫女或者太监那里抢到口干粮。
“喂。”有人拍拍他肩膀,谢诃回过头去,就见一团光晕中裹着一个人,是个比自己现在这具身体更小的孩子,他的脸朦朦胧胧,依稀只能瞧见身上服饰考究,不像寻常人家,“非礼勿取,非财勿贪,你这么做,可不是君子所为!”
“小神仙。”谢诃也不生气,只是嘟囔着解释,“要是不拿,我就要饿死啦。”
“那也不行……”柔光中的人似乎苦恼极了,沉默一下才给出了解决方案,“我给你吃的,你就不用再偷,……那你跟我来吧。”
谢诃捧着粥吃的很香,只是白粥而已,上面飘着几根干巴巴的咸菜,小神仙坐在他旁边,问,“好吃吗?”
……
谢诃醒了。
天已经亮了,昨天折腾的很晚,他转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竟然就伏在许白榻边,伸手探探少年额头,发现骇人的热度已经褪下去了。
微微一动,就有东西从谢诃脊背上滑下去,他伸手捞起来,发现是件外袍,披的歪歪扭扭,显然帮他盖上的人气力不济,下床都困难。
谢诃的目光定在榻上人脸上,少年眉头微蹙,脸上多少有了点血色,小心的侧身躺着,很注意的没碰到受伤的臂膀。
心太软了。
谢诃难得的升起一小点儿愧疚,他将外套放在一侧,不由得又想起来频繁出现在自己梦里的“小神仙”,他那张脸,应该就像天边月色一般皎洁吧?
“咳……”
许是发觉了谢诃紧盯的视线,少年挣扎片刻,眼帘颤动着清醒过来。
“陛下?”许白声音嘶哑,喉咙里也刀割似的疼痛,于是又沙哑的咳嗽几声。
小桃送了盏蜜水过来,因为昨天那一遭,她战战兢兢的,垂着头生怕撞上皇帝沉郁的眼神。
许白伸手去接,却被抢先了一步,谢诃用瓷勺搅了搅,想要喂少年,“念念,来。”
“我自己来。”
夜间出了汗,少年发丝凌乱,已经有几缕贴在脸上,他细白的手指伸出来接,谢诃顿了一下,也就把茶盏递给他了,只不过一只手终究是不方便,他只能低下头来,小口小口的啜吸蜜水。
谢诃看着他像只猫儿,没忍住又伸出手来揉了揉许白发顶,“气色好了很多,待会儿让御医再来看看伤口。”
“嗯。”
谢诃这动作让他想起来阿爹,男人的爱都藏得深,但每次爹温柔的摸他头发的时候,他都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爱意。
可是——就是面前这个曾经对他极好,现在也对他极其温柔的哥哥毁掉了他们一家。
多残忍啊。
他自己现在被困无处可去,……原来是有地方去的,只不过现在苏大哥也成了亲,他便只能留在这里,什么退路都没有。
小公子心思还是单纯,但好歹知道在皇宫里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谢诃在温和之下偶尔透出来的狠戾,也让他心生惧意。
他盘算的是:等伤养好了,就挣些盘缠,然后找个合适的时机,直接开溜。
所以他特别积极的配合御医,哪怕换药疼的咬破嘴唇,汤药苦的要作呕也很配合。
宫里头本来用的就都是名贵药材,许白一配合更是事半功倍,很快吓人的伤口就结了痂,周围的皮肉粉嫩,甚至开始发痒。
“千万不能抓挠。”御医在看伤口的时候叮嘱,又说,“伤口恢复的很好,再过几个月等结痂自己掉下来就好。”
“会留疤吗?”谢诃盯着那一道伤口,问。
“这——”御医踌躇一下,悄悄去看谢诃的脸色,这么深的伤,按理不留疤是不可能的,但陛下的意思……于是他斟酌着,“臣会给公子用最好的药材,只是各人体质不同——”
意思就是,反正我尽力,你留疤一定是你的问题,跟我无关。
“去吧。”
谢诃一摆手,御医就忙不迭退出去了。
等就剩下他们两个人,谢诃探身过来,刚看完伤,少年亵衣半敞,一只手连衣带都系不好。
谢诃眉梢一挑,伸手过来,宽大温热的手掌擦着小手过去,径直握在了细细两根衣带上。
“!”
少年下意识的往后缩,伶仃的手腕仿佛是要推,但没有力道,反而跟挑逗一样在谢诃手臂上轻轻搔了下。
“别怕。”谢诃凑的更近,鼻息都喷到了胸口,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声音低沉,“我只是看看伤口。”
【小狗才相信他只是要看看。】许白故意扭扭身体,谢诃是俯身过来的,这样一动,皇帝就不可避免的看到了裸露出来的皎白皮肤。
衣带被扯开,少年缩着身体,但单薄胸膛被人看了个满眼,谢诃把手指摸在那道伤痕上,摸到了不甚舒服的凹凸手感。
刚结出来的疤和底下的皮肉都细嫩,轻轻一碰就说不出的酥麻,“别……”
眼睛和脸颊都红了。
【谢诃好感度:68】
哎,能看不让吃,怪不得好感只动了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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