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觉得很酷!”
“酷个P,你换着想一想,要是把你屁股削了,然后把象牙填充进屁股里,再用线缝上,你会是什么感受。”
“说得那么夸张,不是还可以做银质的么?”
“银质?那重量塞进你下巴,你再去吃个东西试试!哦对了,还有那位仁兄说的屁股,屁股灌了银,恐怕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吧。”
“这个臭小子想出来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根本没有操作性!”
“其实你们少说两句,院长说不定就不会走了”
全场唯一能真正了解瓦特曼的大概也就只有两位副院长了,伊格纳茨看着自己父亲离开时的样子,笑着说道:“他或许真的以为你这种做法可行。”
卡维也没想到自己只是试探性地抛出了一个类似“人工关节”的概念,就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他不知道最早的人工关节是什么时候应用的,选用的材料又是什么,反正现在这个年代没有消毒没有术后抗感染,想要做好这类手术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只可惜这种笃定并没有持续太久。
等主持人把他叫上台准备为自己那台剖宫产好好做讲解的时候,卡维发现了瓦特曼遗留在讲台上的两张文件稿。
上面详细记录了英国著名外科医生约瑟夫·李斯特医生对于石炭酸的各种应用,不仅仅只限于切口处的涂抹,还会利用压力泵给整个手术剧场喷上石炭酸的喷雾。【3】
这大大超出了卡维的意料,因为就连他也没想到还可以这样降低空气中的含菌量,也就变相降低手术切口的感染率。
而且这种设计已经在向手术室靠拢。
卡维原本认为19世纪对于手术剧场的态度不会有太大的改变,想要设立相对无菌的手术室几乎没有可能。可谁会知道,在海峡对岸,竟然已经有人开始引入了空气消毒的概念。
当然,如果严谨一些的话,比起“消毒”,卡维更喜欢用“防腐”来形容石炭酸的作用。
然而石炭酸毒性太大了,如果做成喷雾,不仅对手术病人有损伤,手术医生和在场的其他观众都得遭殃,慢性中毒肯定是跑不了的。
“诸位,我没想到瓦特曼院长竟然走了。”卡维面对台下的指责,笑着说道,“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已经想到了好几种象牙下颌关节的制作方案,急着回去尝试了吧。”
“别再吹这个了,随口说一句的东西毫无信服力。”
“是啊,与其在这里和我们争长短,还不如直接说你的剖宫产。我们大老远过来可不是看你瞎聊天的,而是想真正学一点剖宫产的技术,要不然谁肯坐在台下看你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受你的气?”
“说得有理,还是直接说手术吧。”
卡维也想说手术,但瓦特曼留下这两张纸不是摆设,用意很明显:你得给我继续搞事!
想着对方手里捏着自己的入学推荐信,卡维还得继续卖力:“在汇报我的剖宫产手术之前,我觉得还是得给瓦特曼院长的手术画个句号。”
“院长不是走了么?”
“主持人都叫到你了,能不能别浪费时间?”
面对质疑,卡维没去多理会,只是回了一句说道:“我刚才的提问确实有些天马行空了,但你们要说完全没意义,那也不尽然。面对下颌骨切除,病人的样貌会发生许多的改变。对于那些爱美到极限的人来说,这种方法完全可以做尝试。”
“别开玩笑了,下颌骨做切除并不难,只要切掉肌肉然后上骨锯就行,无非是需要些切除的经验,否则会误伤周围的组织。但你说要重新造一个下颌骨,并且把它塞进去。依我的经验,手术时间肯定会被无限拉长,术后切口必定会溃烂。”
“所以瓦特曼院长今天真正的目的在于术前术后的护理工作。”
卡维拿出那两张纸,指出了李斯特医生在这方面的成就:“那台鼻整形术肯定也运用了相似的石炭酸,用石炭酸做切口保护,防止它们溃烂。”
“又是李斯特!!!”
“这家伙自从和南丁格尔见了一面后,似乎越来越不对劲了!”
“肯定又是英国佬的把戏。”
卡维见他们如此还是觉得应该先用数据说话:“李斯特医生的医院已经重新焕发的活力,手术后的死亡率直线下降。尤其是他的截肢术,死亡率已经掉到了不足10%。”
“那么低?”
“白纸黑字。”
“不可能!溃烂的死亡率怎么会那么低?”
“所以我说了,他用了石炭酸涂抹切口,并且对整个手术剧场都喷洒了石炭酸。”卡维知道他们又要否认李斯特,便又拿瓦特曼的手术做比较,“院长的这位病人可没出现任何溃烂的迹象,关键还是体质瘦弱的姑娘。”
同一件事,只要换了个人做,观感上就会完全不同。
当然瓦特曼还没有强悍到让他们屈服的程度,大家依然是同辈的竞争关系。同意不同意还是他们自己说了算,医疗规定在当代不是硬性标准,更不可能写进制度和法律。
“既然你们要让我聊剖宫产,我又不得不提一句剖宫产的切口。”
卡维拿出了自己准备的手术简图,说道:“当时希尔斯老师先做的切口,是旁正中,长度超过了10cm。这种长条形的切口一般在腿部和其他部位肯定是病房的噩梦,维持四天最后就会以崩线溃烂做结束。”
切口越大越容易感染,这是所有人的共识,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外科学院要特地划分出整形外科。
因为整形外科一般停留在额面部,切口小,血供丰富。只要交给有经验的外科医生,手术时间一般不会超过20分钟,对于切口溃烂有较好的预防作用。
可要是四肢躯干的大面积损伤,事情就完全不同了。
“我的剖宫产成功了,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我的手术技法有多么纯熟,而是术前的准备工作。”
卡维把那些过程都说了一遍,然后又谈起了手术后的护理工作。可台下那些医生依然没有兴趣,他们坚信自己才是最正确的,这些无用功只会耽误自己的工作。
这进一步激发起了卡维的辩论欲,也让这场例会向着一个奇怪的方向越走越远:“好吧好吧,你们肯定不知道我的产妇在接受了这些护理工作后都干了什么。”
“干了什么?”
“一个身高不足1米6的19岁姑娘,刚被人硬生生剖开肚子不到2天,就已经能提着刀砍翻两个大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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