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的目的就是用病人可以忍受的损伤去缓解原本的病痛，如果手术摆脱了疼痛，却带来了难以站立或者连自理都做不到的结果，那还不如不手术。

卡维既然接下了手术，就得保证手术后，路德维希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

“手术时间恐怕要往后推迟几天。”卡维毕竟不是专攻腰椎间盘突出的骨科医生，“手术前我需要做一些准备。”

“不急不急。”路德维希在卡维的帮助下，又坐回到了床上，笑着穿上了衬衣和裤子，“我无所谓，慢慢来也好。”

“慢慢来很好么？”

“额，我意思是你多做点准备挺好的，防止出现意外嘛。”

“我尽量一周后给伱安排做手术。”

“等确定了时间就寄封信过来，写明时间和手术地点，到时候我自然会过去。”

这台手术已经基本定下，但在之前卡维还需要确定老元帅肯不肯上手术剧场：“按照规定，医院只要求平民进入手术剧场，您是元帅自然和平民不同，能自由选择手术地点和围观人数。”

“地点我来定？”

“对。”

“连围观人数也能定？”

“对，你可以拒绝进入手术剧场在自家卧室里手术。”卡维说道，“这是市立总医院医院给予贵族们的特权，即使这台手术会吸引到全维也纳的外科医生前来围观，我也必须遵守这条规定。”

路德维希好歹是全军统帅，让别人看着手术实在有失颜面。

但刚才那句话让老元帅觉得奇怪：“嗯？什么叫能吸引全维也纳外科医生前来围观？你刚才不是说就只是单纯地切掉一点东西么，随便切掉一点东西有那么大吸引力？”

“从手术本身的角度来说，只是切掉突出的髓核，如果有必要的话还需要弄掉椎板。”卡维解释了一句，“不过这种手术应该还没人做过，所以到时候会有很多人想要近距离观看。”

“没人做过.没人做过？？？”

世界上第一台腰椎间盘突出症的手术出现在下个世纪的三四十年代，离现在还有70年之久。也得亏老元帅不懂医疗，如果换成伊格纳茨或者瓦特曼站在一旁，恐怕早就觉得不对劲了。

什么腰椎间盘，什么L、S，什么神经根压迫，他们听都没听说过。

卡维的年纪和手术的唯一性让老元帅有些惊讶，也同时干扰到了他的决定。他需要对手术难易度做进一步的判断，换句话说也就是需要再考虑考虑。

按照路德维希之前走路时的模样和腰腿疼痛的程度，恐怕坚持不了几天就会松口。况且手术也是他逃避战争的好机会，一次手术能让他在床上休息半年，完美避开了普奥两国原定的作战时间。

所以卡维很清楚，不管考虑结果如何，只要他手里还捏着80%的成功率，老元帅就肯定会答应这台手术。

现在的问题还是回到了卡维自己的手里，这台手术对他而言并不熟练，也确实需要一些练习才行，这是卡维穿越来维也纳后第一次迫切地想要解剖死尸。

好在脊柱不同于腹腔内脏，即使尸体存放的时间久一些，也没什么大碍，只要骨头没坏就能模拟出手术时的样子。

在全身心地做手术练习之前，卡维还需要了结一桩心事。

载着他离开庄园的马车并没有回到市立总医院，而是绕过戒指路，去了东南方向的格雷兹医院。

昨天农妇的手术后半段由卡维完成，在他眼里，这已经算得上是自己的病人了。既然是自己的病人，术后恢复情况就是卡维必须了解的，即使人不住在市立总医院也一样。

格雷兹医院的产科病房并不比市立总医院高级多少，里面住满了待产或者已经分娩的产妇。

婴儿的啼哭声此起彼伏，偶尔听一次就已经很吵闹了，长时间住在这儿简直就是折磨。

但比起市立总医院肮脏拥挤的环境，格雷兹医院收了更高昂的住院费，至少环境还算宽敞，也没有那么多老鼠，病床周围更是有布帘相隔，保证了病人们的隐私。

农妇就住在靠近大门的位置。

卡维刚进门就看到奥尔吉医生正在给她按压肚子，耳边很快就传来了柔弱的哀叫声：“忍住，马上就好了。”

“奥尔吉老师。”

“嗯？卡维啊，你怎么有空来这儿了”奥尔吉又按照卡维规定的剖宫产术后护理要求，在肚子上来回按压了好几次，“这是为你好，这样就能把肚子里的脏东西排干净了。”

卡维当初就判断农妇有慢性妇科炎症，正是迁延不愈的炎症才导致了盆腔周围组织黏连。

黏连阻碍了手术进程，甚至差点要了她的性命，而在手术之后也会进一步影响手术后的切口恢复。在做最后的切口缝合之前，卡维就让奥尔吉拿下输液瓶的橡胶管，在管子上切开几个小孔放入切口中做持续引流。

虽然橡胶管没有金属引流管那么坚固，但却能很好地藏在腹腔皮下。【5】

如果切口有渗出，都会经由这根橡胶负压引流管流出来，保证了切口内部足够干燥。

不过就算做足了准备，现代医疗依然对体内繁殖的微生物没什么办法，卡维此来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因为以他的经验，农妇横竖都是要感染的，只是轻重的区别罢了。

“她的伤口长得怎么样了？切口引流出的液体多么？”

“切口长得挺好的。”奥尔吉心情不错，“引流出的液体也不多，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就准备拔管子了。”

“长得很好？”

卡维不太相信，手术中的无菌环境差到那种程度，手术时间也被拖到了一个半小时，农妇的身体里又有慢性感染，还有术中失血过多。按理来说切口能保证不崩线，引流液体的量别太多就已经天主保佑了。

再怎么想也不该是“长得很好”才对。

可当奥尔吉掀开切口上方遮盖的纱布条，卡维见到的确实是一条干燥完好的缝合切口。缝合对合严密，针孔也没有渗出，一旁的引流瓶里根本见不到渗出的液体。

卡维已经做了不少剖宫产，这应该是他迄今为止见过最好的术后切口。

今天本章有点乱，等我洗个澡慢慢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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