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第一位.”巴恩斯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第一位是谁我不太清楚,但有个瘸子确实在起火后没多久就离开了现场。”
“瘸子?”
“嗯,拄着一条拐棍,走路很不利索。”巴恩斯补充道,“人我见过,不过发完电报回来就不见了。”
“说过话么?”
“没有,可能和马森聊过两句,我也不太清楚。”
他嘴里的瘸子自然是李本,虽然凑巧避开火灾身体完好,但人依然郁闷。
李本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会被阿尔方斯和米克联手堵住去路,最后很不情愿地成为了阿尔方斯住院时的陪客。连接两人的是一根绑绳,挣脱起来不容易,而那个法兰西厨子也没给任何机会。
一开始他还想用强,用一种近似于疯狂的举动来威吓对方。
但阿尔方斯显然已经看穿了这套把戏,想走可以,完成两人的决斗或者把任意一方的手砍下来。
见他如此,李本瞬间没了想法,威吓也就成了开导,甚至打起了感情牌:“阿尔方斯先生,我真的很尊敬你。但我们这样绑着不是办法,不如放我一马。你看我少了条腿,决斗起来也很不方便,这样不公平啊。”
“不可能!”阿尔方斯整条左手臂刚接受完清创,火辣辣得疼,但语调异常平静,“你我之间必须有个了断。”
“我就是个残废,怎么和你决斗?”
“你也太小看法国决斗规则了,况且行动力并不是决斗中必备的,毕竟我没说要用剑。”阿尔方斯说道,“按照规定,如果挑衅方道歉充分,决斗就不再是公众认定的必然事件。”
“是啊是啊,我都道歉了!”
“不是必然事件的意思就是,是否继续决斗完全由我本人决定,武器选择则完全靠抓阄。”阿尔方斯解释道,“鉴于你的身体,用刀剑都对你不利,所以咱们可以用枪,站着不动都行。”
法国决斗规则以“合理”著称,不管对手是残废、老年人、女人甚至动物,都能被拉到同一水平线上。
“啊这.”
“你要是对自己骑术有信心,我们也可以骑马对射。”阿尔方斯说道。
“不必了,我这样根本没办法骑马.”
“那就用最直接的手枪互射吧。”
“是我不好,当初冒犯了您。”李本看着自己勒出些血痕的左手腕子,无奈道,“厨师先生,决斗对你对我都不好,我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您是大名鼎鼎的法国大厨,何苦和我纠缠不清呢。”
“这是当初就定下的东西,不容改变!”阿尔方斯侧过脸看向他,“你的逃避玷污了它。”
“我们不是打过一场了么?”
“那场玩闹性质的笑话根本不算决斗!!!”
李本被他说得心里烦躁,只能找站在身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卡维,希望他能劝一劝:“卡维医生,我和你是朋友,你和阿尔方斯先生也是朋友,这层关系可不简单,你得帮帮忙啊。”
“额”
卡维已经30个小时没合眼了,精神萎靡,仅剩下的注意力只够分配给工作,其他事儿全和自己无关。况且阿尔方斯和李本之间属于历史遗留问题,他不是没劝过,但既然对方执意如此,他也尊重两人的选择。
“什么叫额,你倒是说句话啊!”
“嗯?说什么话?”卡维压根没在听他说话,只是对阿尔方斯说道,“你左手烧伤很严重,好在手掌手指没事,要不然等疤痕出现,整个左手功能都很难恢复了。”
这话听上去不算严重,但要是换个角度去想就不难猜到烧伤会极大地影响阿尔方斯左手臂功能。
昨天刚来的时候,他左手臂烧伤严重,残留的衣服布料还粘在创面上,大部分是深二度烧伤,有些可能已经三度了。而三度烧伤损失了所有皮肤功能,就算按照最规范的医疗手段去治疗,最后的疤痕会挛缩限制关节功能。
“我手臂会怎么样?”
“肘关节会僵硬得没办法弯曲,手腕损伤不严重但多少也会有点影响。”卡维简单做了个示范,“哦对了,手臂旋转也不行。”
虽说阿尔方斯是右利手,但做菜时刻都需要左手来辅助,无法弯曲旋转的手臂就和条木棍一样,这还怎么工作?
做菜是他的魂,是他活下去的动力。这不是退休,不是随着年纪增长影响到做菜技术,而是在短短两天时间里就彻底剥夺掉这一切。
“卡维医生,我不知道如何形容我现在的心情。”阿尔方斯第一次那么痛苦,“这简直就像是在对你宣判永远不能拿手术刀一样,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
“明白,我很明白。”卡维机械式地点着头,“这间病房里有四五个这样的,隔壁还有好几个,实在说得太多了。”
“难道没机会了?”
“有肯定是有的,就是有点麻烦。”卡维解释道,“影响功能是因为疤痕失去了皮肤的功能,加上疤痕挛会大大提高张力,所以始作俑者就是疤痕。它在创面恢复的时候是好东西,但恢复完全后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的意思是”
“切掉一部分疤痕,然后从身上取一些健康的皮肤移植过去,比如你的背部。”卡维说道。
“这听上去就不太容易。”
“确实,手术成功率不太高。这段时间好好养伤,把身体养好,对手术也是有帮助的。决斗么”卡维看了眼李本,告诫道,“这种事儿完全可以等手术结束之后再做,不用急。”
阿尔方斯没有拒绝的理由,但恢复左手功能与决斗并不冲突:“没关系,李本先生少了条腿,我少条手臂,也算公平。而且手枪对射只需单手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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