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看看母亲道:“为何不找琏哥哥呢,女儿觉得,琏哥哥一定有法子。”
贾敏听了抬手一拍脑门:“糊涂了,糊涂了,赶紧的。”
东跨院,贾琏没有在外面喂蚊子,书房里摆了两个冰盆,一张躺椅,一杯热茶,一本书,正一个人看的在兴头上。不是没有其他娱乐,而是贾琏不想出门。
准确的说,自打开始看史书后,贾琏迷上了看史书的乐趣。
每每看到史书中关于对外战争胜利的记载,贾琏不禁掩卷叹息,古人史家们是懂春秋笔法的。你都打到别人的家里去了,最后就是寥寥一句话给总结了。反倒是被人打上门的事情,记的是真清楚啊。看来记仇这个事情,真是一脉相传。
难怪古人总是叫嚣,十世之仇尤可报也!
啥意思,往前推十代,老祖宗的仇,也是可以报的。
难怪东亚这片土地上,适合农耕的土地,都被纳入了中原王朝。
南亚那片土地,要不是大海和喜马拉雅山脉拦着,就老祖宗们对土地的渴望,怕也是要过去施行教化的。少数情况下,国土面积太大了,也不是好事啊。耽误了老祖宗开着战船出海到南亚,一手刀剑,一手论语,实施教化。
当然了,贾琏完全能理解,发展是有周期的,任何一个朝代达到巅峰后,保守力量必定会逐渐的占据上风,向外发展的力量遭到遏制之后,内部矛盾必然显现,成为主要矛盾。
内卷的结果,必然是唐朝后期的牛李党争,北宋后期的新旧党争。
国家一旦进入党争的状态,那就无所谓对错了,只剩下屁-股了。
你还不能说古人缺乏智慧,换现代人也一个鸟样。陷入内卷的焦虑之后,情绪当道。看看互联网就知道了,当国家经济陷入停滞甚至倒退的阶段,贩卖焦虑的妖魔鬼怪粉墨登场。
大周的问题很多,最大的问题是没有对手,必须给大周找一个外部的对手。
孟子早就说过,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
受限于认知,死守农耕这一亩三分地,失去向外拓展的动力,这才是最大的危机。
以史照今,可见丝路战略的伟大,正所谓,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一攻一守,此消彼长,假以时日,必胜之局,越想越妙。
浮想联翩的贾琏忍不住拍案叫绝时,门口帘子掀起,贾敏拉着黛玉进来,口中道:“这天太热了,若不是琏儿让多走动,忍不住想坐软轿呢。”
贾琏一见立刻跳起来道:“哎哟,这大热天的,便是夜里,穿戴整齐的出来,也不该走这许多路到侄儿这来啊,您倒是不要紧,黛玉妹妹的身子骨,运动过量也是要中暑的。”
贾敏听了这话,做出掩面落泪状:“是啊,老了,在侄儿眼里比不上表妹重要了。中暑不中暑的,也不受关心了。”
贾琏一脸的欲哭无泪,我是这个意思么?黛玉满头的汗,进门后感受到凉气,正舒服呢,被母亲这么一手,忍不住扭头,举起袖子,挡着脸一抽一抽的笑。
黛玉的聪明明显能感受到,挡着贾琏的时候,为人母的贾敏,多了几分活力和自在。
通俗的讲,就是在贾琏的面前不端着,不像在荣禧堂,姑奶奶的架子垫着脚都够不着。
桂香端来冰镇酸梅汤,气氛发生了变化,贾敏不客气的接过来,轻轻的抿一口。
这个时候的贾家大小姐回来了,瞬间恢复了淑女的形状。
说起来,深宅大院里长大的小姐们,一举一动都有规范,从小到大,举手投足之间,带出来的都是那一份被称为“优雅”,实则是“束缚”的气质。
她们这样不是因为自己喜欢,而是因为男人喜欢,转而变成了自我要求。
社会地位这个东西,从来都是靠自身努力获得的,而不是靠工于心计,撒泼耍赖。
贾琏不知道贾敏私下里与林如海是如何相处的,但是不难看出,林如海对贾敏的尊重。
贾敏用热毛巾擦了擦汗之后,喝干了碗里的酸梅汤,舒服的吐一口浊气,然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口:“你姑父那边事情了后,调回京师的事情也该提前布局了。”
贾琏听了点点头:“确实如此,侄儿以为,姑父有两个选择,一为进户部,有恩师张相在,姑父能很快的进入角色,找到定位。二为回御史台,朝中没有为自己说话的人,总是差点意思。陛下因三皇子办报而喜,御史台如果能掌握在陛下手里,则更喜。”
贾敏见贾琏还是那一套,提出建议,仅供参考,也没有多说啥,笑道:“我信里说清楚,怎么选看你姑父的。”
贾琏的视线落在黛玉的身上,见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喝酸梅汤,忍不住赞叹:“黛玉妹妹的优雅气质,真是天生的。”
贾敏听了佯怒道:“难道不是我教的好么?”
小黛玉被夸之后,面红耳赤的扭头,心里却忍不住美滋滋。
贾敏换了话题,提起贾政在荣禧堂的话,最后定性:“你二叔只是能力不足,并无恶意。”
贾琏淡淡道:“这算的什么,更猛烈的还在后面呢,再说了,人家也不是冲我来的。”
贾敏立刻露出了好奇之色:“此话怎讲?”
贾琏笑道:“二叔这个人,能力不提,最大的问题是自负。他不是被人撺掇,而是真的那么想。勋贵众里的老江湖太多了,沾上毛比猴都精,不会自讨没趣,也不必多担心。反倒是文官那边,千辛万苦的科举熬出头,进士还好点,七品以上。那些举人们,只能从八品做起,实缺就那么多,任何一个实缺都是宝贵的,所以啊,文官才是要炸窝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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