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京的原因是避祸。

父亲给他们安排了一位名叫虹姨的女人做保镖，护送他们前来白江县城投奔何千秋。

何千秋是方锦年的舅舅。

但是，来了白江县却没找到何千秋。

他们只能在城内安顿。

刚开始，日子过得很富裕。

离京时，父亲给了许多的金票，足够一家人的花销。

虹姨又是货真价实的武师，可以保护他们不被人欺负。

这样的安稳日子过了四年，有人从京城过来，带来了方父被抄斩的消息。

当夜，那人便伙同虹姨一起变节了，卷了大量钱财和宝物，不知去了何处。

就此，日子过得紧巴起来。

一个女人带着三個年幼孩子，在这个乱糟糟的世道是很艰难的，于是，方母就不得不讨好一位中年官差，寻求庇护。

有了庇护，他们一家子才能过日子。

官差名叫周光勇，实在不是个好东西。

时常来他家夜宿，还时常索要钱财。

方家人的日子越过越艰难，最后仅剩的财富也被榨干。

去年春，川阳郡大旱，粮价暴涨，一家人实在捱不过去了，原主只得卖身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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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鸡肠巷是条弯弯绕绕的巷子。

方锦年仔细打探了一番，依然没问出家人的下落，反倒听了许多街坊邻居的抱怨。

城里人的日子越发的艰难了。

气候不好，粮食欠收，物价飙升，土匪横行，还有横山聚众造反。

官府的税越来越重，饿死的人越来越多。

去年春，做奴隶还是一件遭人耻笑的事；今年，邻居们却在羡慕方锦年卖身卖的早。

因为从今年开始，卖身都未必卖得掉。

在记忆里，鸡肠巷还算是“干净”所在，但这次回来却看到很多暗娼。

路过张家时，老邻居张大叔看方锦年穿的干干净净，便极力将他拉进屋。

方锦年还以为老邻居要找他聊天，没想到竟是要将女儿张蓉蓉推销给方锦年。

不是婚配，是按次收费的那种，还说熟人可以打折。

张蓉蓉勉强算的上是方锦年的青梅竹马。

犹记得几年前，方母提了一句，说锦年和蓉蓉年龄相仿，青梅竹马，两人倒是一对儿。

结果，这话惹得张大叔很不高兴。

张家嫌弃方家穷，还没有靠山；而张蓉蓉出落的水灵灵，漂亮得很，将来必定能嫁个好人家。

这才没几年，日子就过成这样了。

老父成了老鸨，青梅变成了艳娘，着实是令人唏嘘。

张蓉蓉已没了以前的腼腆与羞涩，见了方锦年就用各种孟浪之词、淫言秽语来挑逗。

最后，念在老邻居的份上，方锦年给了七分银子，听青梅竹马唱了首淫曲儿，便起身离开。

七分银子，就是七十文钱，大概能让张家吃几日饱饭吧。

世道艰难！

方锦年总感觉大乱要来了。

他心情感慨的离开鸡肠巷，迎面遇到了几名官差。

其中就有周光勇。

“哟，这不是方锦年么！听说你卖身高府，怎么回鸡肠巷了？”周光勇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方锦年，看到他衣着干净整洁、布料不错，便猜测他在高府混的不差。

小小官差自然惹不起高府。

但是高府奴才嘛，周光勇可不怕，当即就升起了敲诈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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