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自长平之战后,六国视我秦国为虎狼之邦。虽在渑池之会上赵国人蔺相如完璧归赵,令我国蒙羞,但如今无论国力还是军力,秦国都远胜赵国。然而六国早已结盟,若我国进攻任何一国,五国便会联合抵抗,这是春申君黄歇的一大计策。质子对我来说只是一种约束,而对我国却是重大耻辱。若质子真有一日丧生于赵,秦国必将再遭嘲笑。”有大臣奏道。
嬴稷感慨道:“想当年我也在赵国做过质子,体会过其中的辛酸。幸赖母后宣太后及诸位将军相助,我方得以回国登基。这些年我勤政图治,正是为了使我秦国不再遭受同样的屈辱,后代不再经历此等痛苦。既然如此,嬴石,去将启明带回秦国,如需父王相助,尽管说来。”
安国君嬴石连忙跪倒:“此事交由臣儿即可,无需父王亲劳。只盼父王能派一位将军率军逼近邯郸,以此为掩护。”
嬴稷点头道:“好,就按你的意思办。王龁将军。”
“臣在。”王龁出列回应。
“即刻点兵五万,随我围攻邯郸,救我王孙。”
“臣遵旨。”
“多谢父王。”
早朝结束后,安国君嬴石走出宫门,与群臣告别,走向车驾。吕不韦看到他走来,急忙迎上去,问道:“大人是否已与大王商议过,大王可应许此事?”
嬴石道:“吕先生莫急,此地不便多谈,先回府中再说。对了,来人,拿我的帖子,请王龁将军来府上赴宴。”
吕不韦心中已然有了七八分猜测,脸上顿时喜色难掩,赶紧扶安国君上车,催促车夫返回府邸。
回到府中,嬴石命管家安排宴会,然后带吕不韦来到大厅,让他稍作等待,自己则回内室换装。
不久,华阳夫人走进大厅。吕不韦急忙起身,见礼。华阳夫人挥挥手示意免礼,说道:“今日先生和安国君一起归来,是否有好消息相告?”
“夫人慧眼如炬,我和大人确是一同归来。虽在离宫时我曾询问过大
商贾智谋
商贾吕子明在与华妃的谈话中似乎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意义。华妃虽得宠甚高,却膝下无子,唯一的女儿也早早嫁了。因此她虽深得天恩,但无子之憾始终萦绕在心头。吕子明心知肚明,他精于算计,懂得人心,认为一旦君主嬴政登基,若无嫡子,那么谁来继任太子尚未可知。质子异人在外,与其他十几名王子一样皆有即位的可能,关键在于争取眼前这位贵妇人的支持,唯有得到她的青睐,异人的前途方可不可限量。
吕子明望着华妃,说道:“殿下所不知,虽身处邯郸困境,每当陛下和殿下寿辰,异人公子必会摆上贡品,遥拜祝贺,因他知道在这世上,待他如至亲的便是殿下您。异人公子一直将您视若生母,即便将来返回秦国,公子也会认得您的。”
华妃听后感动落泪,“先生所言当真?异人竟如此感恩?尽管我与他的生母关系平淡,但我对其它姬妾所生的皇子还算宽厚,因为我自己无缘生子,故对他人的谄媚虚伪较为厌恶,相比之下,倒觉得异人朴实憨厚更为可信。”
吕子明拱手拜道:“殿下,卑职有言相询,却恐唐突。”
“先生直言无妨。”华妃说道。
吕子明起身走近,压低声音道:“既然殿下未育子女,异人的生母又已不在,不如您认其为亲子。另外,殿下是君主的正妻,无论谁登上大位,您都是皇太后,但这身份难做。现任国君的母后宣太后,即便退位仍受君尊,哪怕是得罪了她的舅爷魏冉和华阳君楚容,也不敢轻侮母亲。然而,对君主的其他子孙,除异人外多为虚与委蛇,更为可虑的是有些子嗣的生母犹存。您认为,谁能真正护您平安继任呢?”
华妃点头,理解了吕子明的用意:“那先生凭什么断定异人与众不同?”
吕子明回答:“殿下放心,说服异人的任务由我负责。毕竟没有您的庇护,异人在邯郸只能做个微不足道的质子,怕是连父亲都忘记了他这个不出色的儿子。我会与他立约,认定您为其生母,这是他回归咸阳必须答应的条件。如此,殿下是否安心?”
华妃微微颔首:“先生如此承诺,本宫今后也依赖于先生了。盼能尽快将异人迎回,共叙母子情谊。”
“殿下尽管放心,卑职定不负重托。”
这时侍者通报王阁将军已到,华妃令传令王阁进殿。片刻后,王阁步入大厅拜见华妃。华妃将吕子明介绍给他,二人互行礼毕。
王阁问:“若非君上有事,为何未曾见驾?”
华妃解释:“将军勿虑,君上身体欠安,归宫后更换衣物并用药。想此刻已准备好,不久定会出现。”说着吩咐侍者询问酒席准备情形,待确认完备后,命人上菜,等候安国君到来。
待酒宴准备停当,安国君步入厅堂,见王阁与吕子明在座,便挥手让他们不必起身行礼,自顾在首位坐下,招呼大家入座。
宴间几巡,王阁见君主静默,忍不住问道:“君上今日请末将来此,难道是为了攻打邯郸之事?”
安国君看了吕子明一眼,吕子明会意接话:“王将军此次被派率军佯攻赵国,只是围困,并非真正攻打。望铭记于心。”
王阁闻言不解:“先生这话何解?请赐教。”
安国君接道:“将军可记得先王在朝会上之言?此次伐赵并非志在占领邯郸,乃是震慑赵国。真正的目的是救回我的子侄异人,将他从邯郸城救出。明乎此意乎?”
王阁恍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放杯道:“末将明白了。既为救回公子,末将自当尽力。”
吕子明也举杯应道:“将军只需围住邯郸即可,救援公子的任务由我承担。”
王阁随即举杯应允,“好!”三人同饮一
宴席散后,赵公孙替子轩送走了王辉,随后重新回到了大厅。他朝着子轩身边坐着的杨夫人示意了一下。杨夫人看了他的手势,立刻心领神会,轻轻倚在子轩肩头撒娇:“陛下,臣妾有一件心事,想告诉陛下,只望陛下能成全。”
子轩宠爱地看了她一眼,答道:“夫人有何心愿,只要为君的能办到,必定答应你。”
杨夫人道:“臣妾嫁给陛下已二十余载,最大的遗憾便是未能给陛下生下一位正统的太子。每每想起这件事,臣妾便暗自发愁。前几天见陛下想念离家的儿子子楚,夏妃临行前又嘱托臣妾要好好照顾他,臣妾便想着将子楚认作亲生,纳入府中,不知道陛下意下如何?”
子轩略作思考后点了点头:“夫人未能为我生育一子,我从未因此怪责过。夫人想要将子楚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我自然愿意成全。毕竟子楚始终是我的亲生骨肉,怎能不同意。待会儿我就写一封信给父亲,请求他正式立子楚为我的嫡子。”
杨夫人闻言,立刻拜倒在地:“谢谢陛下成全。”
赵公孙和王辉在座上一同祝贺:“恭祝陛下喜得嫡子。”
宴席结束,送走了王辉和赵公孙,子轩回到书房写了一封信,呈交给秦王嬴师,正式请求将子楚列为皇室嫡嗣。从此,这个曾在秦国默默无闻的质子一下子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将来或许还有机会登上九五之尊。赵公孙心里十分得意,他的谋划终于初见成效。在不久的将来,在秦国的宫廷中,在六国的议事会上,他也将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不再是个处处被人瞧不起的商人。赵公孙相信,通过这次的机会,赵家必将成为显赫世家。
赵公孙回到住所,询问门口的侍从,子英去哪儿了。侍从回答说子英出去办事,若是主人归来,请在书房等待片刻。赵公孙回到书房,吩咐仆人准备些解酒汤。之前在王宫与子轩、王辉谈天时,自己酒量把控不当,现在回家后感觉头晕目眩。不一会儿,仆人将解酒汤端了上来,赵公孙喝了之后,吩咐他在书房里稍微休息片刻,等到子英回来直接叫他进入书房等候。仆人应命而去,赵公孙则在书房的床榻上入睡。
子英回到住所,仆人告诉他主人已经回来了,正在书房等候。子英整理了一下衣物,便往赵公孙的书房走去。进入书房,子英见赵公孙正熟睡在床榻上,便没有打扰他,而是走到书架旁,翻阅起书来。
不知过了多久,赵公孙慢慢醒了过来,见子英正坐在椅子上读书,轻咳一声问道:“子英先生来了有多久了?我在子轩王宫时多饮了几杯,回来就忍不住睡下了。”
子英见赵公孙醒了,放下手中的书,答道:“我才进来不久,见主人睡得很香就没有打扰,顺手找了本书来看。”
赵公孙见子英手中的书是《论语》,便好奇地问道:“先生在我府上已有数日,却尚未得知先生的师承如何,能否见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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