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幽静的夜!
夜晚真是好,它沉寂了白日里那嘈杂的喧嚣,让无数心绪烦乱者都得以安静,终归于平凡。
夜给了那些欲求不满者一道截止符,也给了那些受尽委屈者一个堂而皇之的借口,让所有人全都休息下来,在睡梦中去体会俗世争抢下的虚无!
在这条白日里最为繁华的街道上,孤零零地亮着一盏灯,那随风摇曳的烛火似乎是在有意为阴暗之中的臭虫们提供着方向,一个极具诱惑却不知死活的方向。/
偌大的宏福酒楼里此时除了彭超再无他人。
伙计们临走的时候将店里所有的门窗一并卸下,一楼大厅内光秃秃地留着张八仙桌。
而彭超则是盘腿坐在上面,徒自一个人悠闲地喝着茶。
一盏烛火,一位孤客。
他虽落寞却并不孤寂,因为老朋友来了。
宏福楼门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三个穿着夜行衣的高状汉子,并排而立,瞩目了许久。
这三人纷纷将脸上面皮一揪,居然露出一模一样的脸来。
站在最中间的那个中年人俯身行了个礼:“小的闫汉向二老爷请安,二老爷吉祥!”
彭超头也不抬,依旧是闲品着茶,随口问了句:
“怎么只有你们三个人啊?你家那位兄弟呢?”
闫汉眉宇间难掩痛苦之色:“家弟闫学被利箭伤及心肺,药石难医,早已毙命。”
“哦?”彭超抬起头懒洋洋地看着面前之人:“我记得没错的话,他可是你父辈最器重的孩子啊,既定的雾影门门主,却先死了。岂不可笑?”
那闫汉面容又是一紧,之后冷冷地回了句:“好歹您是武家的二老爷,以一个下人之命为您陪葬,算下来也值!”
彭超放下茶具,哈哈大笑一声:“几年不见,连家主都不叫了?你家老爷不是曾许诺过,只要我不来争武侯之位,他愿意放我云游四海,一世平安吗?怎么?屁股刚坐稳就开始反悔了不成?”
闫汉没有理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家主人日夜思念于您,寝食难安,命我一定要带您的人头回去。食君之禄,解君之忧。当世疾苦,二老爷何不早去超生?”
彭超拍了拍手,笑得更为狂放:“闫汉、闫文、闫武,要知道你们雾隐门是由我曾外公所创,立派之初就定过誓言,世世代代守护我曾外公一家,永作奴仆。我曾外祖父传至我外公,再到我娘以至后来的我,一脉相承。怎么到了你们兄弟四人手中连祖训都忘了,认贼作父起来?你们就不想想下了地府如何与先辈们交代?”
闫武抢先开口:“人为财死!你母亲自从带着家产入了武侯家,哪还有什么私产可言?我们雾影门跟随侯爷十几年,侯爷命我们听谁的,我们就听谁的!”
彭超轻蔑笑道:“说到底不就是有奶便是娘嘛!表个屁的忠心。那老东西早就下地狱了,听是听不到的。”
“住嘴!”闫文大骂一声:“好歹是你的生父,人已仙去,怎么连点儿口德都不留?”
彭超听了这话更是一乐,直接唾了一口道:“儿子的孝德倒是尽了,可他的父德何时尽过?再说了,即便我讲了口德,我那个骄奢淫逸满肚子奸邪的大哥今日里会放过我不成?”
雾隐门三人眉宇微皱,不甚言语。
彭超也是轻叹了口气后摆了摆手道:“动手吧!我和你们这几条见了骨头就低头的狗已无话可说。”
三胞胎相互对视了一眼,纷纷开始亮出身后的兵器。
闫汉手里握着的是把大刀,闫文拿着把剑,闫武则是钢鞭。
闫武性子最急,直接就跳了进来。
哪知脚下一空,整个人摔进了地上的深洞里。
彭超将杯子砸进洞中扭头便跑。
闫汉和闫文被刚才出现的幻想给惊了一跳,好好的平地,怎么说虚幻就虚幻起来了?
饶使他们再心急,也不敢确定前面路上是否还有此等陷阱。
以兵器触地试探而行,动作一慢,彭超早已逃进了厨房。
还是闫汉较为聪明,扔出长刀,一路滚至厨房门口,他与闫文相视一笑,快步冲了上去。
哪知厨房环视一周不见人影。
只听身后咻得一声长鸣!
刚爬出洞口的闫武大声喊道:“大哥,在这里!”
二人急忙扭身回探,只见彭超不知何时已蹲立在楼上,背部用竹节编结成翅膀,屁股后面呲呲冒着密麻火星,仿佛一柄飞箭直直地从门口射了出去。
那闫武伸手想抓,哪知彭超势猛,一下子将这刚爬上来的倒霉蛋又给撞了回去。
穿云焰火,带着彭超翱翔冲刺入天,早已飞出数条街以外。
那闫汉与闫文顾不上洞里的闫武,跳过洞口,急速追去。
闫武悻悻地爬了上来,拖着长鞭,咒骂了几声后也跟了过去。
偌大的宏福楼空空荡荡再次陷入宁静。
半柱香之后,厨房卷帘微动,换了身衣服的彭超从柜子里探出身形,悄悄隐入了后门。
他进的是另外一条巷子,正好与闫汉兄弟们方向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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