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轻轻抚在阿大的肩膀上,他扭头一看,正是天童本人。
阿大当即羞愧不已,双目冲血,提刀上去准备拼命。
可天童的那条手臂像是通电一般,不经意间他已瘫软下来。
阿大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天童。
天童却是摇头,一步飞了下来,走至离彭超他们不远处。
权建政大惊失色:“义父!危险啊!”
至圣天童却是朝他笑了笑,然后正对着彭超几人:
“禁军背后有朝廷,佛弥背靠正阳寺。几位今日若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劫法场,日后恐怕不会有好结果吧?”
彭超眉毛一扬:“谁说我们要劫法场?”
“哦?”天童好奇道:“如若不是来救人,那是干嘛?”
他用一双精芒注视着彭超,彭超同样是回照着他。
“替妇申冤!”
“妇?”天童朝后看了眼红烛,随后皱起眉来:“你们几人胆敢挖我义子墓穴,让他死不得安宁。要是在这里给不了我个合理的解释来,可知佛陀惩恶严如地狱?到时候恐怕不止砍头那么简单吧……”
彭超用眼神朝旁边的大汉示意了下。
大山一跃飞进围观人群中,当他再次出来的时候,后面则是跟着个畏畏缩缩的熟妇。
妇人抱着包裹,躲在其身下,不敢抬头。
所以至圣天童一开始还真没认出她来。
等到对方走至跟前,噗通一跪,高高举起包裹时,他才不由怔住了。
“你……你不是……”
妇人结结巴巴地喊道:“小妇以苏老爷妾室的身份,替我家夫君向至圣天童申冤!”
围观者无不大惊。
至圣天童更是愣在当场。
接过包裹打开一看,赫然是把紫檀镶玉短刀。
他的面色尤为阴沉,从嘴里冷冷地挤出个字来:“说!”
张玲花眼泪滚滚,指着看台上那个官衣老者,怒呛道:“我家老爷其实是被他所杀!”
没想到权建政听后直接跳起,狂骂道:“夫人,你这是无端诽谤!完全是胡说!苏老爷被山贼所杀,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你原本早已被打发回家,为何又要跑出来诬陷老朽?”
张玲花抽泣起来:“我是被打发回家,可是我与堂妹在半路就被贼人截杀。堂妹身死,我要不是武大夫所救,恐怕也没命回去了!”
权建政跳下刑台,来到天童身旁:“义父!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与苏县令相处向来融洽,为何要杀他妻娟?再说了,苏大人的妾室可不止她们两个,别人不都好好的吗?她俩出现意外,屎盆子就该扣我头上?”
天童微微点头,向妇人问道:“玲花,不可胡言!你到底有何证据证明是权县令害得你?”
张玲花扭头看向彭超,然后支支吾吾地答道:“因为八府巡按,我与妹妹看见八府巡按在给权师爷下跪!”
“好嘛!”围观者直接笑了起来:“这怎么可能!”
张玲花焦急澄清道:“是真的!我俩当真看见了八府巡按在跪着和他讲话。”
“其实他们一早就认识,八府巡按的官都是权建政帮忙疏通的!”
“八府巡按是我本家叔哥,他半年前还回过一趟祖祠……”
本是极致的真话,可她每重复一遍,周围人都笑话一遍,以致后来潮水般的笑声都盖住了妇人的自证声。
权建政微微一笑:“我当时只不过是个小吏师爷,即便如今,又怎能让巡按大人朝我下跪?况且小老儿何德何能替人家跑官?夫人肯定是被半路劫持的贼人给吓懵了,神智失常完全合理!”
然后他指向那口棺材,对至圣天童讲道:“义父,此等贼人,不仅偷挖苏大人生坟,而且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棺木现于世人,这完全是在欺辱死者。不仅如此,他们蛊惑苏大人妾室缭乱视听,这是在当众侮辱您啊!天童圣名不止在您,更是朝廷和佛家的脸面,怎能随意被践踏?孩儿恳请义父降罪这些匪徒,以正视听!”
张玲花越听越急,越喊越无与伦次……
天童渐渐不耐烦起来,大手一扬,朝禁军和阿大说道:“把这些匪徒拿下!”
禁军首领一声令下,弓箭手齐齐搭满了弓。
阿大亦是提刀跳了下来。
惊慌之下,张玲花哭叫不止。
“且慢!”彭超挡在她前面大喊一声。
天童抬起了手,示意众人暂且停下来。
他面色凝重:“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否则还真不要以为能在我这里讨到什么便宜!”
彭超嘴角一笑:“既然对我势在必得,为什么不能等我们把话说完?既然终究是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何不放手看完表演?”
于是彭超抬起手,居然在向天童索要着什么东西。
至圣天童随手一抛,匕首以一个完美的孤独飘飘然落入彭超手里。
超出常理!越是会武之人越觉得不可思议。
彭超沉默片刻,紧握匕首,转身注劲一划,棺材那么厚的板子,愣是被一劈为二。
“你要干什么?”阿大愤怒呵止道。
天童慢慢握紧着拳头,依旧是一言不发。
棺木被打开,里面那具干尸裸露了出来。
肤血腐臭不堪,让无数人作呕不已!
蛆虫环绕,啃食着尸体,甚至好多地方光剩下了白骨。
尤其是胸口正中央那处,一条脊柱早已透了个干净。
彭超将匕首比在上面,匕首的锋口正好与脊柱上的坑凹处相吻合。
“这把刀正是苏大人遇害时的那把凶器!”
随后他将刀高高举起:“这把刀,是三洋县某位锻造大师身前的得以之作。敢问权县令,这匕首可曾与你有过关系?”
权建政眼神越发的冷,摇摇头:“没有!大胆武大郎,这是苏大人遇害案的证物,你怎敢随意偷窃?当王法是摆设吗?”
彭超笑了下,没再理会他,扬起刀继续讲道:“这把刀的主人曾是位寒窗多年的学子!而这刀送出去的第一个亡魂,是学子的同窗。因为这位同窗学识过人,倍受隔壁县的县令器重。而那个县恰巧缺一名书记员。同窗曾得意地将邀约告诉给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换来的却是匕首的穿胸一击,横死当场!杀人者也因此借着邀约,以替兄还报知遇之恩的由头入了职。”
很多人其实并没有听明白,更有几个闹事者打断道:“这与本案又有什么关联?”
彭超指着权建政:“那位借同学上位的学子,就是后来在瀚海县混际了三十多年的师爷,也是当今的县太爷,权建政!”
围观者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权县令难道一早就杀过人?”
“不过他还真是三洋县的人!”
“听说他那会儿文章写得也一般般嘛,考了好几回连个秀才都没中过……”
人群之中议论频发。
权建政慌了,直接跪在天童旁边,抱住对方的腿起诉道:
“义父,您不会也听了他的一面之词吧?毫无证据的胡乱推测,不符逻辑的肆意构陷!他这完全是冤枉人啊!我何时有过这把短刀?再说了,滕兄当年和我是至交,形影不离,我为何害他?他是被盗贼入户所杀!三洋县可是有案底的啊!我怎能平白受他如此诬陷?您可得给小儿做主啊!”/apk/ 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阿大直接飞了下来,横刀护在至圣天童身前。
尸体眼窝中闪着绿光,格外诡异。
而他在慌错地环视了一圈后,居然爬着朝至圣天童而来。
“义父!阿爷!救救敏儿!救救敏儿……”
好不容易爬过来,哪知阿大一紧张,抬脚将其踹了出去,一路滚出老远。
尸体不依不饶,继续朝这边而来:“您不疼敏儿了吗?我可是天天受苦啊!阿爷,佛国,佛国净土在哪儿呢?敏儿没去过,敏儿为什么去不了……”
阿大刚要提刀,却被天童一把推开。
“危险!”阿大焦急喊着。
可慈父却已抱住了爱子,满脸欢忧:“敏儿?果真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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