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厚实的大门,就那样立在你眼前,当它不准备听你所讲的时候,本身就是道难以逾越的屏障,隔绝你的神思,也隔绝你的最后的尊严。
曾柔一直用力地敲着,一边敲,一边在喊。
作为家中少主,她自认为自己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怎会想到,现如今落魄的凤凰不如鸡,连一个看大门的都敢明目张胆地不去理她。
站在旁边的红烛实在是有点儿看不下去,走上前拉住对方的手:“曾姐姐,你即便叫破喉咙,又如何唤醒这群装睡的人?”
说着,双手叉腰,直接指着大门骂道:“你们这群王八蛋,真以为我们不敢撞门是不是?自家的少主自己都不认了?这平原县难道盛产忘恩负义的小人不成?感情好良心都被狗吃了?一涂脸,一抹黑,全都瞎了眼,连供自己吃饭的奶娘都要想办法搪塞!”
门后依旧是不动声响。
“哎呦!你激你姑奶奶呢?”红烛从腰包后面拿出一块方形团物,粘在大门缝上,火信随即一点。
只听嘭得一声。
整座大门震了又震,虽然没有完全炸开,但是那么厚的大门硬是给炸出了个不小的黑坑来。
简直是开了眼界!
同样让人明白过来的还有门后面那一阵阵的痛苦的哀嚎之声。
感情好,不是看大门的听不见,而是这群人一早就堵在后面偷瞄着,铁了心地不放几人进来。
同样是芳华女子,曾柔与红烛全都出自豪门,可论这股子泼辣劲儿,你让曾姑娘多练个大半年估计都练不出红姑娘身上那一分劲来。
红烛直接又拿出一长串的方形团物,大喊道:“信不信姑奶奶这回直接将你这烂门给炸了?”/apk/
短暂沉默后,大门先是松动了下,之后拖着长长的摩擦音,左右打开。
门后走出几个捂着耳朵的家丁,瞅着红烛和曾柔,眼睛朝天直接骂了起来:“哪里来的泼皮无赖,竟敢凿我曾家的大门?今日,内院里在给曾老爷办丧事,你们最好识相一点早早离去,否则,我等可要报官了!”
红烛那个气啊,快步上前:“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你家小姐站在门外喊了那么久,为什么不开门?”
“没听错吧?她是我家曾小姐?”领头那人指了指曾柔,随即和身后几人嘲笑起来:“我家小姐长得如花似玉,美若天仙,那肤色是出了名的白嫩,咋会是她这种丑八怪?这种货色居然还有脸出来见人?”
说着几人笑声更亮。
曾柔低着头,轻轻地将袍子帽沿往下揪了揪,遮住半边的脸,黯然神伤着。
奴才敢欺负主人?红烛可不惯着对方这毛病,上前就是每人先赏了一巴掌。
“厚颜无耻的家伙!你家主人仙逝,小姐也就外出几天,这曾家难道换主了不成?谁给你们的胆子?”
这几人也是被打怒了,抄起手里的棍子就围了上来:“哥几个将这擅闯曾府的贼人打了之后送官去啊!”
红烛冷哼了一声,直接从身后掏出一柄铜锤,飞舞着就朝几人砸去。
要说这看大门的,职业专长是仗势欺人和溜须拍马,别看一个个长得龙精虎猛,虎背腰圆,真正有几个会武的?
几个大汉围住红烛,呲牙咧嘴得倒是把脸胀得通红,各种“小妮子”、“贱婊子”、“爷爷……”之类的侮辱言语说得挺顺溜,可是随着那铜锤砸脸,侥幸还清醒的人,有几个脸上还有刚才那份胆魄?
早就跪拜在地上,连连告饶,死活都不敢再挨第二下了。
红烛冷哼了声,拉着曾柔的手昂首走进了门。
一路上所有下人全都是素衣素服,而且门廊房屋之上,全都挂着白条。
曾柔盯着这些人,眉毛紧皱:“不过就离开几天,怎么这家里的仆人全像是换了一波人似的。”
红烛问道:“你猜当下这曾府现在该由谁管家?能在几天之内清退这么多人,没点儿根基怕是办不到的吧?”
曾柔亦是有些琢磨不透:“爹走了之后,按理说能做好号令全府的也就是老管家苏城了。他从我父亲创业之初就跟随在旁,二人相伴三十多年,虽说一直以曾府管家自居,可即便是我都得礼让三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红烛疑惑地问。
曾柔轻叹了口气:“就在半年前,萧炎拿着几张数目不匹配的单据怂恿我一起在父亲面前告发老管家。我当时也是昏聩,被那家伙一通尾大不掉,阻碍继承权的言论乱了心神,在父亲那里又哭又闹,当众和老管家撕破了脸。或许也是那些言语太过伤人,即便父亲一再挽留,老管家依然选择告老还乡,之后就与这里断了联系。”
红烛微微摇了摇头:“我猜当时伤心的不止是老管家吧?你那父亲说不定对你也……”
话到嘴边还是有些说不出口,可是意在不言中,曾柔满脸悔恨地哭泣了起来。
红烛也是有些烦了这个“恋爱脑”,当时一门心思地支持自己情郎,都到了事理部分的地步,现如今转念过来,又只知道哭。
“你再想想,除了这位老管家苏城,留在府上的还有哪个有能耐能把持住这曾府的?”
曾柔:“可能是新上任的那个管家,或许还有……”
“还有什么?”
红烛正准备继续往下问,从内院并排蹿出几十号人,全副武装,将她们两人围将起来。
这些人与刚才那波不同,每人所摆出的架势明显是练过的。
看来这曾府的幕后主事早已料到了曾柔不会那么容易放弃继承权,所以提前从外边招来了很多打手,为得就是在对方进主院的时候,截停下来。/
红烛再次亮出了铜锤,旋绕手中铁链就朝这些人主动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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