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云盯着那成排成排的灵位淡淡地笑了起来:
“可他们又不是我的祖先,我在武氏祠堂下跪,何理?”
塞金花捻佛珠的手不紧不慢:
“就拿刚刚被我吓出去的那个和尚来说。他为了能见我一面,已经连续在此处颂佛第三天了。没日没夜不累吗?可人家知道,当着我的面给武侯宗亲下跪,有他几世都换不来的好处!”
慕容云微微点头:“所以他当时跪得心甘情愿,念经念得分外诚恳。生怕你听不到,可又后怕动作做得太假,演戏演得太过,反倒会画蛇添足。”
赛金花微微闭眼:“这确实是个好奴才!不管在何时,懂得察言观色,溜须拍马,都能当个好奴才。可你为什么没这份眼力呢?没有又不去学,日后哪还有前途?”
慕容云轻蔑一笑:“您千里迢迢将我聘请过来又不是让我当会哄人的下人的?我有我值得骄傲的本事,有这就足够了!”
赛金花侧目,微微点头叹了口气:“说得多在理!这人啊,要是有足够的本事,又怎会变得那么的心慌,那么的无所适从?”
“你让我想起了当年初进侯府的时候!”
“哦?”
“我从小自视甚高,却不得不为了几两碎银子而丧失名节。所以当时进府的时候,不论自己表现得如何卑微,依旧得不到那贱人以正眼相待。”
“到头来我发现自己竟然连个妾室都不是,就因为她说我出生柳巷!我甚至连个丫鬟都不配拥有。哼!这女人好狠!”
慕容云面容不改:“可是侯爷当时欢心的只有你一个,与她多是表面文章。堂堂的侯府正妻,被您压得就剩下个空壳子,她何尝不是个失败者。”
“她失败了吗?”赛金花突然嗓门一提:“那贱人心机有多深沉你又何尝知晓?”
“我故意在她的房间里和她男人偷欢,她看都不看一眼;我联合着下人数次逼宫她更是不争不抢;我极尽嘲讽她,骂她是个没人要的贱货,捎带着全家的资产都被陷了进来,简直是个扫把星,她脸色竟然都不变一下。多狠得人那!”
慕容云咬了咬嘴唇:“一个女人,千里迢迢从南殷而来,远离父母亲朋,说白了她就是想找到个真爱。只可惜,错付良人吧。可能她当时就已经认输了,之所以忍让,何尝不是在保护自己?”/apk/
赛金花冷冷笑了下:
“她认输了吗?她何曾认输过?”
“她其实一直都在等,等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降世,等这侯府尊荣落不到她的身上也必将落到她孩子的身上。她要凭借这步杀招最后翻盘,到那时再对我们所有人秋后算账!”
慕容云:“所以?”
赛金花:“所以我只能先下手为强!我偷偷在其饭菜里下了堕胎的重药,后来她肚子里的那宝贵疙瘩虽然遗留了下来,终究不如正常人,变成了个没人待见的侏儒矮子!”
沉默...好一阵沉默....
慕容云呼吸明显变得急促,牙齿紧紧咬着嘴唇,声音几乎是从肚子里发出来的:“这...是不是做得有点儿狠?”
“狠吗?”赛金花说话依旧是不平不淡:“若是不狠现如今他武大春和我又何来此等尊荣?我若是不狠一点,就得等着被对方积蓄起力量来后将我们生吞活剥。这诺大的侯门其实是处斗兽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慕容云长舒一口气:“这应该是您隐藏在内心最底层的秘密,为何要来和我说?难道就不怕最后给您自己带来必要的麻烦吗?”
赛金花口中又是很长的一段经文。
“你是在远乡医名鹊起的神医,衣食无忧,不听昭亦不听宣,为何要到东都里来?毕竟武玉他们招过你很多次!”
慕容云淡淡笑了下:“为名为利,难道都不是理由?攀上侯府这颗大树,日后总是好乘凉些!”
“哦?既是如此,那你为何不一开始就向东都递送拜帖,也不直接入了武大春妻子在民间的招募席,而偏偏到我赛金花这边来?”
白衣男子好一阵沉默。
直到赛金花终于说出了重点:“那个红烛是你什么人?”
白衣男子怔了一下:“他是我的朋友!”
“哦?那你反复打听的那个叫秦三的呢?寄灵人这三个字可知只要一说出口就是要被杀头的。”
慕容云沉默片刻:“您到底想说什么?”
赛金花长长叹了口气:“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为了美人,舍弃江山而不顾,多少年都是一段佳话!”
慕容云:“......”
“阿三!你是幸运的。因为你当真是走了那么丁点儿狗屎运居然被武大春接受了药方。你可曾知道,这大半年来,不论是我或者武玉和武富,给他递过去多少名医,他几乎是连看都不看。”
慕容云轻叹了声:“可能是真到了病入膏肓,心急乱投医的地步了吧!”
赛金花:“想不想来做个交易?”
慕容云:“?”
“我可以帮你去木家军将红烛给提出来,也可以在日后荣登大宝后,从秘园中将那个秦三给放出来,我虽是个妇道人家,可是说一不二还是有几分底气的。”
慕容云微微皱眉:“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赛金花看着面前那描金工笔的灵位牌,止不住地想笑:
“男人,真是群可笑的物种。似乎在他们心里永远都没有满足感,吃着盆里的看着锅里的,以至最后还要盯着别人碗里的。”
“一个女人还不够吗?府上那么多的女人还不够尽兴?居然还要找!到处去找!没日没夜地戏耍在床上。他以为自己那副身体是铁打的一般吗?”
慕容云:“.....”
赛金花眼中瞬发冷光:
“你只要悄悄地在自己身上下一点而催情剂,让他这份兽性继续狂喷,毫无节制,终将有一天似洪水冲坝再也站不起来....”/
随后老妇人轻蔑笑了声:
“有其父必有其子!即便不是亲生,这份孽缘看来还是传承了下去。而我只不过先后两次朝前推了他们一把罢了!”
慕容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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