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僧淡淡地回道:“你被别人下了符意,封住了自身气海灵运的运气法门,处理不当,终生难入秀境,更别提冈境,冠境。你似乎在前不久遇到了这世间真正的高手,绝顶高手!”
彭超回忆起了被东晋车队射来的那一指直接打晕的场面。
“有方法破解掉这道符意吗?”
鬼僧苦笑摇头:“符法乃天降异类,与你手中所自带的幻化相似,非本人,难解也!拳道、镖道注定在此生荒废,施主若是依旧尚武,或许可以去往南殷修习剑道亦可委身于符道?”
“去他劳什子的符道!”瞎子朝天狂喊:“我重新破境又有何难?”
说着,彭超开始再次清空全身气海。
蓬勃之劲将其顶入半空中,又跌落下来。
彭超感觉不到周招气韵,于是再次清空,直至心力耗尽!
伴随着那口吐血,他整个人像是个残废一样瘫在地上,全身没了知觉。
晴天霹雳依旧没停,鬼僧似乎觉得不过瘾额外又补了一句:“八甲不是你的底线,不管是拳境还是镖境,通通会降至五甲,从此以后,不论如何锤坚,再无飞跃!”
瞎子像具死尸,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任凭雨水浸打!
整整一夜....
鸣雀镇。
旧有的守军集体发了癫,被撤了下来。
新上任的守军统领更狠,扬兵于外,见人就打。
虽然沸沸扬扬,鸡飞狗跳。
可毕竟这里是楚国,谁敢真正对僧人无理?何况是从京城来的和尚?
谁人又会对一副躺尸感兴趣?
所以一座坍塌的草棚,几个晃眼的光头,以及那具尸体,成了街角无人问津的存在。
雨后的太阳尤为炙热,照烨大地,腾起无数股蒸汽。
一对长长的蚂蚁驮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开始重新搬家。
从尸体眼前穿入,又从鼻下而出。
这尊尸体,对于蚂蚁来说何尝不是一座山?
“一只再小的蚂蚁,对立天敌时,都会毫不犹豫地亮出鄂来拼死一搏!你昨夜的杀气哪里去了?难道连蚂蚁都不如?”
瞎子长舒了一口气,一口浊气。
鬼僧见他坦然于是终于笑了起来。
“施主,贫僧问你,你若是只普通的黑蚂蚁,该如何面对四五只体型巨大的红蚁围攻?”
瞎子淡然一说:“不就是杀嘛?”
“当然如此!”鬼僧抬头看了眼树枝上的翠鸟,指着问道:
“可若是面对的是那只巨鸟该怎么办?也靠拼尽所有去杀嘛?”
瞎子愕然:“不杀,那还能怎么办?”
鬼僧摇摇头:“杀与不杀全是一死!即是此,你靠着自身实力已无大用,只能放开眼界,吸纳天下所有为我所用!”
瞎子不懂。
鬼僧划着指头指向屋檐上的猫,指着墙下那个蛇洞,指向旁边的一口井,指着砰砰剁肉的恶汉。
“这都是外界天下,这都是我能!能够运用一切变相为我助理即为我道。拳法道义皆是如此。即便再练体魄功法,身体总有个极限,到时候如何突破?以自身之心牵引万物,此为更高阶法也...”
瞎子感觉自己有些豁然!
可鬼僧指了指太阳,对其问道:“假若一只脆微的蚂蚁想要斗头顶这片天,想要斗那遥远不及的日月,又该如何?”
瞎子身体动了下,紧接着持续抽搐起来...
雨夜!
又是雨夜!
太阳当空才半天不久接着再次乌云密布!
轰隆一声,细雨袭来,绵绵不决,直至深夜。
那个躺了一天一夜的瞎子终于站了起来,拎着马车站在雨下僧人面前,深深鞠躬!
这些老僧自从昨夜屋棚塌了之后便再没挪过窝。
风也在这里,雨也在这里,烈日洋洋依旧盘坐在此处,一动不动,口中呢喃。
瞎子不能视物,所以特意俯下身子用手触摸了下鬼僧的脸,那形。
怎么会如此苍老?怎么会如此恐怖?怎么...怎么如此丑?
彭超瞩目,双手合十以对众僧。
和尚们出奇地齐声吟唱了声佛咒。
马车徐徐前行,书生坐在车前,一路顶着雨。
逐渐出了镇。
瞎子抬头感受着那密如牛毛的细雨捶脸,苦笑着:“光靠蚂蚁如何挡住这漫天雨针?我脑子有病!简直是疯了...”
.....
细雨垂漫。
润在屋顶,润在房廊,润在泥地,湿漉漉的。
屋子里的鼾声、屋外的雷声、以及那从没断过的颂佛声...
只是不知为何,原本漆黑的雨夜突然闪过一丝光芒。
光芒越聚越摊,逐渐演变成个光球,缓缓朝这边走来。
光球所过之处,雨滴垂弯,大地干燥,分外温暖。
倘若让凡人目睹,定是跪拜垂怜。
奈何雨中的和尚却是...
光球慢慢在鬼僧身前停下,先露出一条消瘦的腿,赤足触底,周招雨静花开。
然后则是那宛若神明般的身躯,微微恭垂,朝着僧人一一行礼。
“师叔,还是跟我回去吧?”
鬼僧抬起那皱巴巴的眼皮,看了下周招佛光,默然...
佛光内的僧人不怒不喜,反倒更显尊敬。
“您就这样弃正阳寺于不顾?弃拳意天下于不顾?弃这个佛国于不顾?安心求死不成?”/apk/
鬼僧缓缓地说道:“平和!这是我的佛法,这也终究会是我的涅槃!你不应该阻止,我劝你也不要阻止。虽然你招一招手,路旁随便个乞丐都能将我等杀个干净。”
僧人默然,静静注视在那里。
“好!”他语气极重:“即是如此,还请师叔垂怜,将剩余的拳意明示给师侄!张天玄现已在去往京都的路上了。”
鬼僧眼中疑惑:“平和,你现如今贵能称绝,要那东西作甚?难道果真想和符道传人再比试一场吗?你应该清楚,自身实力现如今和排头那几人还有不小的距离啊!”
僧人体型笔挺,语气开始高昂:“我要冠绝!我要继承你的意志重开拳山,我要让这时间气海以拳为尊。我也要楚国真正的变成佛国,不再受皇权掣肘,也不受军权威胁。可这一切的一切全都得等到自己成神之日方能施行!若不冠绝,如何杀得了屠三宏?他始终是我心头大患!”
鬼僧长叹了口气:“你不是不知道,武学这条路,走到你如今的地位,只能自我禅悟,旁人是帮不了你的。你身上这份贪欲何时能解?”
“像您曾经那样吗?方有始终?您创了拳意,却立于潮海之颠主动退却,当个怂僧?你行,我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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