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阳光灿烂,没有雨的初夏,已经有点炙热。
黄皮皮被路长粗暴地扔下车,落在干涸的泥土路面上,溅起很多灰尘。
立即有人围过来,摸了摸死狗一样的黄皮皮,还好,有气。
夏翠莲家,乔宇柳如燕还有夏二愣,围在电话机前,心不在焉地闲谈着。按照约定,黄皮皮到了江南就报平安。
现在,可能还在路上,如果高萍那边顺利,一大早出发,肯定早就出了新安县范围。
应该安全了。
可大家的心还是悬着,一刻也不敢离开电话机,说不定有奇迹,黄皮皮中途打个电话呢。
奇迹没有出现,有人飞奔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嚷道:“不好啦,黄皮皮被抓了回来,扔在路边。”
乔宇等人一震,旋即跳起来,向外面飞奔。
现场,黄皮皮的大姐已经来到,有人拉来一辆平板车,大家七手八脚,把黄皮皮拉回家。
风华村一片哗然,很多同情李二丫和黄皮皮的人,纷纷摇头叹息:“造孽啊,好好的一对,愣是给拆开。”
“狗日的李有福,不是个东西。”
“天打雷劈的家伙,黄皮皮打成这样,不知道李二丫会不会也被打个半死。”
“不会吧,虎毒不食子。”
“李有福可是比虎都毒,不然也不会逼着李二丫嫁给那个独眼龙。”
大家议论着,气愤着,却没人真的敢去责备李有福。
路长那帮人一看就不是善茬。
李家。
路长把李二丫拽下车,李二丫披头散发,神情有点呆滞,眼中流露着惊恐。
“把她带上二楼。”
李有福挥了挥手,李巧云立即拉着李二丫,送到楼上的房间。
“不好意思,真是丢人现眼。”李有福阴沉着脸,给路长递过去一支烟,闷声说道:“这门亲事,就算了吧,别连累你的声名。”
“不。”路长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他们不是羞辱我吗,我就是要正大光明娶李二丫过门,看他们还有什么手段,老子玩死那帮家伙。”
“行,只要你不嫌弃,过几天你过来接人。”李有福脸色也露出阴狠:“李二丫这边还得开导一下。”
李二丫失魂落魄的样子,实在不适宜接着办喜事。
“要我加派人手吗?”
路长扫视一眼院子,有点担忧。
“不用。我正要会会他们,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李巧云走下楼,冷哼一声。
柳眉倒竖,眼神凌厉,昨天摩托车被扎穿轮胎,栽进河里,吃了个暗亏。
当时急着追捕黄皮皮和李二丫,无暇顾及,现在,她想秋后算账。
弩弓技术那么好的,村里只有一个,善于用飞刀的柳如燕。
当然,这笔账也要记在乔宇一伙人身上。
李巧云等着他们打上门。
黄皮皮回家后,身体瘫软,直愣愣瞪着眼,一脸绝望。
他没有说过程,乔宇等人也没问,结果已经这样,别的毫无意义。
下午,夏二愣驾驶拖拉机,带着黄皮皮去了一趟医院,检查一下,他皮糙肉厚,都是肌肉撕裂和一些关节损伤。
又拉回来,乔宇给他全身贴满狗皮膏药。
至始至终,黄皮皮都一言不发,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看着屋顶。
“是不是这里……”
柳如燕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轻声问。
“别瞎说。”乔宇急忙摆手:“医生说了,只是轻微脑震荡,歇一歇就会好,皮皮估计心里憋着一股气出不来,我们先打听一下李二丫的消息,再想办法。”
乔宇的办法还没想出来,黄皮皮家又出了意外。
黄皮皮的老妈心疼儿子,不知何时,颤巍巍跑到李有福家门前,破口大骂:“李有福,你个挨千刀的,把我家皮皮打成这样,你不得好死……”
“老不死的,是你家黄皮皮勾引我闺女,你家教不严,还来怪别人,黄皮皮那个泼皮无赖,打死活该。”
李有福一肚子气,毫不相让,指着黄皮皮老妈,对骂起来。
黄皮皮老妈身体不好,被李有福一通抢白,急怒攻心,翻了个白眼,晕死过去。
黄家族里的人把老太太抬回家,到了晚上,老太太就断了气。
“妈。”
黄皮皮终于哭出声来,哭得撕心裂肺,虚弱的身体,爬到老妈身前,脑袋磕在地面上,额头磕得鲜血直流。
丧事,乔宇等人立即帮着张罗起来,第二天一大早,王婵带着唢呐班,吹吹打打,声音在村子上空飘荡。
李家。
李二丫呆坐在床上,滴水未进,听到唢呐声,惊了一下:“皮皮。”
她最喜欢听黄皮皮吹唢呐。
立即起身,趴在后面窗户的栅栏上,向远处眺望。
一个村,不是很远,站在二楼,清晰看到黄皮皮家门前一片闹腾。
一根竹竿上挂着红布 写着老太太千古。
李二丫一屁股坐在地面上,黄皮皮老妈死了。
昨天下午,来过自己家,和老爹骂过架。
不管什么原因,这笔账必定算在李家头上。
死结,也就是说,自己和黄皮皮彻底没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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